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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消息652】只靠民间热情,“山河大学”建不起来

大家好,2023年10月6日星期五,欢迎收看第652期睡前消息,请静静介绍话题。

前几期节目,你提到了教育部、财政部的联合文件:《关于实施新时代基础教育扩优提质行动计划的意见》。按教育部自己的解读,文件的一个目标,就是增加普通高中学位,解决“群众职普分流焦虑问题”。督工,增加高中数量,能解决根本问题吗?

不能。

现在群众看不起职业教育,学生自己也没精神,原因不是职业教育本身,而是中等职业学校通往什么地方。

我1995年在县城参加中考,当时能考到前40%的学生,都要认真考虑是去高中还是去中专、技校,乃至挑一个好的职业高中。原因很简单,90年代前期大学还没扩招,把地级市自己的师专都算上,全国高中生考大学的成功率也只有四分之一,落到河北省的县级高中,成功率也许只有八分之一到十分之一,剩下的高中生只能自己找工作,读高中是一项风险很大的投资。而技校通向国企,中专毕业会分配到各个专业局,都是毕业就有铁饭碗。职业高中不包分配,但是往往有对口单位,有适合本地产业结构的专业,找工作比落榜的普通高中生还是容易不少。

所以,哪怕是重点高中,当时也往往不是初中生的第一选择。我身边就有例子,县长的孩子,学习也不算差,读了一年高中之后退学,重新去上省属中专。如果是农村家庭出身,急着找一份稳定工作赚钱的穷人子弟,更是急着去师范、卫校。哪家的孩子考到财校、邮电学校这种省属中专,亲戚朋友都要上门祝贺,比现在考上985大学还热闹。

在这种气氛下,上不了高中的学生也比较认真,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学的东西将来用得上,也真的能改变前途。就算有些行业内部子弟带着保送的优越感带坏学风,当时的中专乃至职校也能保持基本纪律,让学生把课程当回事。

这么说当时的中专技校选择的是相对的好学生,而现在的职校是成绩较差的后一半学生。让这些差生读高中,有一个考大学的目标,就能好好学习吗?

睡前消息的大多数观众没见过20世纪末的乡镇初中,可能对 “寒门出贵子”的概率有超出实际的想象,以为当时的中专技校完全是因为生源好才保持了纪律。其实90年代初到21世纪初地方财政紧张,公务员都靠罚款发奖金,县城之外的学校待遇很低,经常拖欠工资,普通教师的责任心很一般。农村学生父母不是外出打工,就是忙着种地,也不知道怎么督促孩子,对孩子的态度一般也就是混个初中文凭好打工。大多数乡级中学在同龄人中的名气,往往是篮球比赛和打架厉害换来的。

在这样的初中读书,想领先一半以上的同学,并不是什么难事,因为实际上放弃中考成绩的同学都不止一半。我不认为上世纪普通中专技校的生源就比现在的职业学校强很多。

但是,两者的学习风气和校园纪律天差地别,主要原因就是现在的职业学校学生不知道未来在哪里,就算毕业能找到工作,和自己在校学习好坏关系也不大,当然会把学校当成度假村和俱乐部,偶尔应付一下学习只是意外。再强的师资力量,遇上根本不期待未来的学生,也是束手无策。最近山东济南中考,高中最低要460分,而五年制职业教育只要180分,职业教育学校已经变成收容所了。

同样的道理,如果只是增加高中数量,不增加正规大学数量,不给学生希望,高中的学风也会变成现在的职业学校。我还是可以用个人经历来提供证据。

20世纪八九十年代,交通不如现在便利,除了县城和经济发达的大镇有高中之外,其他比较重要的乡镇,往往也要设高中,向周围四五个乡的初中招生。一个几十万人的县,六七所高中也很正常。但是,文革结束之后,教育资源快速向县城集中,从高考成绩来看,大多数县只能保证一两所高中有肉眼可见的高考录取率;其他高中都是每年一两个人上专科,隔几年有一两个人上本科,从教师到学生都极度懈怠。校长会指定一个特别教学小组,培养三四个还愿意读书的学生,其他几百个学生接近放弃。

现在教育部还没有主动扩大高中教育,很多地方已经早就突破了1:1的中考分流比例,扩大了高中招生。比如说我老家的平泉市,花了十几亿重建校区,我感觉70%以上的适龄人口都收到高中了。但在管理上,班级至少分了三个层次,前面几个俗称清北班,集中了最好的资源;中间的十几个班是领军班,正常待遇;最后20个班是自强班,听名字就知道怎么管理,这种高中扩招,和现在的职业教育相比,换汤不换药。所以关键还是高等教育要给年轻人更多希望。

督工你的想法是全面推行大学教育,代替现在的职业教育。这能适应当前中国的经济结构吗?

回顾一下328期,当时我们分析了中国职业教育的设计思路,指出了两个观点。

首先,中国职业教育的来源是德国,而德国自己都维持不住1:1的职业教育比例,中国要是盲目提强制分流指标,属于邯郸学步,东施效颦。

其次,职业教育是第二次工业革命时代的产物,甚至从第一次工业革命时代继承了浓厚的学徒制风格,并不适合正在经历第三次工业革命的中国经济。

今天的节目,我继续深入分析职业教育的历史定位。

普职分流的概念来自欧洲,尤其是德国。19世纪后期,德国在经济上快速工业化,但政治上保留了大量的封建传统,上面有国王皇帝,中间有贵族实际垄断特定职业,所以教育机构也要配合搞阶级隔离。当时在德国如果想读大学,必须读“古典高中”,学习实际上用处不大的拉丁语、希腊语。而普通家庭的孩子基本没机会学这些东西,大概率要去对应特定职业的技术学校,也就是职业教育。

这套东西是在特定的历史环境下形成的,但的确适应了第二次工业革命早期的社会结构,也配合了德国政府主导性强、以军事订单拉动工业的发展模式。后来苏联和日本选择了类似的发展路线,所以仿效德国模式,在第二次工业革命时代有明显效果。

中国刚解放的时候,唯一有比较完整工业布局的地区,是日本安排过中等教育体系的伪满洲国东北三省。而唯一能对中国大规模援助的国家,是刚刚打到德国本土的苏联,所以中国很自然地建立了普通教育和职业教育的分流体制。只是在国企主导就业的时代,职业教育往往是放在各个专业系统下管理,一直到90年代才放到社会上,和普通高中平行竞争。

现在要在中国之外找原版的职业教育分流体系,几乎找不到。苏联解体了,日本二战后也推行全面的普通高中教育,而德国自己也开始把职业教育学校改成普通高中教育,大部分职业教育的学生只要愿意升学都可以升入大学。哪怕学徒制的学生,在企业做三年学徒工以后往往也是继续读书,然后再工作。到了2011年柏林正式废除了所有的职业中学,全部改为统一的综合中学,这时候中国教育部还没正式提出1:1分流指标呢。

从就业角度说,第二次工业革命给每个技术工人都分配了细化的任务,对于大多数岗位来说,图纸是用来分配任务的,能搞清楚自己在某个位置执行某种工艺就行,剩下的就是自己的熟练度了。所以职业教育可以分的很细,十几岁就确定一个人的成长路线。

现在已经是AI加数控的时代了,普通员工如果想证明自己比自动化装备强,证明自己比AI更有用,就必须看懂全局图纸。在很多行业,设计和制造、管理和操作的边界越来越模糊,几千个人共享同一个动态模型,在连续的更新中相互配合,才能完成项目。最起码,在土木工程领域,这一代农民工老到不能干活的时候,我们就会在自动化的基础上,深刻理解“设计施工一体化”不仅仅是商业操作,更是现实的工作方式。

要应付新时代的工作,拼熟练度的职业教育不够用,还得靠大学教育,让每个人都有基本的数理思考能力,能对着变化的工作总结模型。读了大学,不一定人人都有合适的工作,但对大多数人来说,不读大学,未来的劳动价值几乎必然不如一段程序。

如果大多数中学生都要上大学,教育系统要做出哪些改变呢?

当年我们搞职业教育体系,直接或者间接地抄了不少德国经验。现在还是可以看看德国的改革经验。在德国,如果要读研究型大学,一般要在普通高中教育上加两年预科,接受专门的升学教育。

美国高中生要申请头部的研究型大学,无论文科理科,都要比普通学生增加不少课程,虽然不一定要多花两年时间,但是肯定要选修一批大学指定的高级课程,比如说高等数学,在高中就开始拿大学的学分。

这实际上就是扩展高中教育的范围,尽早体现高等教育的分层效果。之前我们批评过当前高考制度,除了各省之间的歧视政策之外,最大的问题就是教学大纲范围太窄,优秀的学生除了极少数尝试学科竞赛之外,大多数都只能用初等知识研究解题技巧,想办法组合初等规律,解决一些现实中根本不存在的问题。

这些经验对工作没好处,对研究没有意义,纯属浪费时间,如果一定要找优点,就是维护了本来就不存在的公平,节约了管理部门的精力。如果中国人把这些时间用在选修课上,可以释放更多的天赋,在普通高中教育和大学教育中间拉开更大的层次。

现在国外的研究型大学会接受中国本科生,原因是默认中国大学教育问题不大,只要学校和成绩都过得去,就不用太担心水平。但是中国高中生的考试成绩,对外国优秀大学的参考价值就要低不少,因为教学大纲限制太死,学生在初等技巧积累再多,也不会产生质变,考试成绩好,不能证明一个学生适合学习深层次的知识。

所以,未来中国的趋势应该是取消大多数职业教育,保证大多数年轻人都读高中、读大学。同时从高中甚至初中开始,设置足够多的选修课,能者就上,允许优秀的年轻人早点展现他们的天赋。高考的时候,必修课选修课一起考,普通学生考500分读普通大学,优秀学生考1500分读研究型大学。这看起来很残酷,但我们现在的制度已经直接抛弃职校生了,像管理动物一样管理一半年轻人。用选修课分层显然是更文明,更进步,也更量化的办法。

大多数学生都读大学,能保证大学教育质量吗?

现在学生和家长普遍反感职校生,有一层隐含的共识,就是去职校的学生也许和考高中的同学有差距,但去了职校之后差距会拉的更大。如果提供一条出路,把这部分额外的差距补回来,我相信国民素质会明显提高的。

最好的例子就是北京,多年以来,无论教育部怎么说,北京从来无视1:1的分流比例,宣布70%的初中生可以去高中。在这个基础上,北京还能落实14%的211大学录取率。在其他省市要被分流职校的学生,在北京也能上一个不错的大学。但我从来没听说哪家用人单位歧视北京的大学生,说他们平均素质太差。我也没听说哪个大学担心北京学生滥竽充数,带坏其他学生,要把北京学生单独关起来上课。

所以,让全国的初中生都获得类似于北京的发展机会,应该不会影响大学教育质量。考虑到中国已经一只脚迈进了第三次工业革命的门槛,用高中和大学的内部分层取代职业教育分流,应该是中国下一步的改革方向。

回到教育话题,如果要继续提升大学招生比例,中国可能需要更多的大学。过去几个月,最相关的新闻,就是年轻人自发设计了一个虚拟的“山河大学”。几十万人参加讨论,还考虑了学科设置,经费来源,乃至推举校长。督工你认为组织“山河大学”有必要吗?

随着适龄人口下降,全国范围内也许不需要新增太多的大学,但山河四省是真需要大学。算高考考生数量,第一大省是河南,接下来是河北、山东、四川,广东,前五名有三个来自山河四省。

整个山河四省总共只有两所985大学,还都在山东省。算211大学,中国石油大学有个华东校区、华北电力大学有个保定校区,河北工业大学不在河北,真正在四省之内的学校,只有太原理工,郑州大学。

这不要说和北京、上海、湖北、陕西比,就是和四川、广东这两个人口大省比,都太可怜了。比如说,四川一个省有2个985——电子科技和四川大学,其他的学校,西南交大、西南财经和西南交大也有全国的名气。广东省内有中山大学和华南理工,还有正在不断提升的深圳大学、南方科技大学,都可以一个省单挑山河四省。

所以,“山河大学”不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更是填满教育洼地的必备工具。

如果国家在法律上让一条路,允许年轻人众筹山河大学,让他们靠学费运营,能不能办出一所优质大学?

不能,但主要不是法律的问题。

中国教育部门虽然在中小学层面严厉打击私立教育,像抓贼一样抓培训班,但在大学教育方面是相对宽松的,自筹资金搞民办大学,障碍不大。我以前工作的西安有几十万民办大学生,西安翻译学院之类的学校招生都差不多是传销手段了,也没什么人管。我认识的一个大学校长连汉语拼音都不认识,手机发信息都得别人代发,也能在白鹿原上面开大学。

山河四省需要显然的不是这种大学,我们想要一所985水平,和四川大学、山东大学相当的学校,至少也得是新增一个211水平的学校。这次山河大学事件,群体讨论,公认要投入三百亿经费才能建起来。毕竟现在县城修个中学都要十几亿了。

当时众筹的口号是一人1000块,建设山河大学。300亿就要3000万人捐款,需要山河四省十分之一的人出钱,这听起来就不太现实。更重要的是,一流大学每年还要花钱,这不是学费能顶住的。我上学的同济大学,2023年预算要支出116亿。而每年预计能收到的学费还不到10亿,花钱主要靠财政拨款20亿,政府投入各种项目40亿,承担科研任务拿40亿。可以说,一流大学的基本条件,就是花钱不能靠学费。

美国早期的大学,基本上都是东北部上层白人办的,所以缺乏教育资源的族群会自己办大学,比如说犹太人大学,黑人大学。他们能靠捐款和学费支持一批不错的大学,为什么山河四省不能复制他们的经验?

首先我们要认识到这些边缘族群的组织方式,他们是通过无法摆脱的歧视团结起来的。

中国互联网过去的神话太多,把摩根、洛克菲勒、巴菲特都说成犹太人,再把犹太人吹成暗中操纵世界的邪恶统治者,所以很多人觉得犹太富豪砸钱搞几所大学也没什么了不起。

现实中的美国,在20世纪中期以前,犹太人的地位很低,被主流的清教徒上层严重歧视。这些犹太人当时也碰不到高层统治圈子,基本上是裁缝、鞋匠、皮匠、会计这些小手艺人。很多有想法的犹太人缺乏上升空间,只能加入黑帮,靠赌场之类的生意赚点不上台面的钱,禁酒时期和阿尔卡彭齐名的罗斯坦就是纽约犹太黑帮老大。

当时富裕体面的犹太人,主要存在于中欧地区,甚至可以说德国是全世界犹太人的第二故乡。80%的当代犹太人追溯自己的祖先,都可以追溯到德国。他们创造了德语的一种分支,意第绪语,差点就成为全世界犹太人的通用语言。

德国犹太人不难进入主流社会,接受最好的教育。比如说马克思的家庭就混得不错,让马克思带着一大笔钱去柏林读大学。当然马克思家庭已经放弃了犹太信仰,但是其他没放弃信仰的犹太家庭也能进入上层社会,纳粹党二号人物戈林的教父就是犹太人,国王的医生。戈林家破产的时候,他能拿出钱养活戈林全家。佛洛依德家族也是祖传的维也纳名医。

20世纪30年代,希特勒在德国上台,之后扩张到奥地利和整个欧洲,大规模排斥犹太人,给美国送来了一批富裕且有文化的犹太移民。这些人到了美国发现,犹太人的总体地位不高,没有公平的教育待遇。所以他们和原来的移民联合起来,请爱因斯坦当代言人,筹款1000万美元,1948年开设了布兰迪斯大学,换算到中国,算一个排名中等的985大学。

如果拿布兰迪斯大学榜样,山河大学想筹款,最大的问题是缺乏跨越阶级的利益认同。

建布兰迪斯大学之前,犹太人赚了钱,读了大学,从个体户进入资产阶级,在美国主流社会看来,还是个犹太人。如果犹太商人子女想进入常春藤联盟,很难利用清教徒资产阶级的传统关系网。所以他们愿意拿出一部分钱建设自己的大学,让自己的后代受益,也让其他普通犹太人受益。同样的逻辑,黑人发了财还是黑人,在美国长期受歧视,所以有动力捐钱搞黑人大学。

山河大学如果想筹款,最主要的来源显然是那些在高考中受过歧视,后来在大城市站住脚的山河四省人。作为25年前的河北省高考生,我愿意为“山河大学”捐款,但这主要是基于感情的投入,而不是基于利益的投入。如果基于利益,我住在苏州应该支持江苏的高等教育,去了北京上海的人应该维护现在的高考歧视政策,支持对山河四省进一步压迫。只有留在山河四省的人,才愿意山河四省出钱,但这批人的筹款能力显然不如走出去那批人。

所以,山河大学最大的问题是通过民间组织筹款,只能在感情上打动人,不能在利益上绑定高阶层的支持者。前首富许老板是河南周口市人,他去武汉读大学之后发财,给家乡捐款建过家印中学。但哪怕在资金流最充足的时候,也很难指望恒大集团提升河南省的高等教育。按现在的设想,山河大学就算筹款成立,主要运营经费还是要靠学费,那就和三流民办大学没什么区别了。所以我不看好民间发起的山河大学。

在什么情况下,山河大学能建设一流大学?

在当前的中国,唯一有资格跨阶级进行经济动员的机构,只有政府。如果中央机构不愿意改变高考歧视政策,可以对地方政府适当放权,也能缓解当前的教育资源不均衡矛盾。论经济实力,山河四省当然不能和长三角、珠三角乃至北京比,但毕竟也在中国中东部,有平原有资源,有比较大的经济总量,不至于被每年100亿上下的投入难住,而且也确实能从一所自己掌握的优秀大学获得回报。

从产业链分布看,山东、河南、河北南部已经有比较发达的县域经济,部分产业可以带动整个地级市一起发展,比如说河南孟州市专做气缸套;山东邹平市全靠魏桥集团炼铝,河南中南部有金刚石产业集群。但是,这些产业链所服务的更复杂产业、利润率更高的超级企业,往往在山河四省之外。

如果希望经济再上一个台阶,山河四省需要现有产业链继续组合联通,形成类似于广东比亚迪、福建宁德时代那种超级龙头企业。而要实现这个目标,一个重要的影响因素,就是和本地产业密切结合的一流大学。山东有自己的985大学,产业层次就明显高于河南。如果能实现产业升级,区区每年一百亿投入,也不算很沉重的税收压力。

所以,当前局面下的一种改良可能,就是允许地方政府在一定程度内自己加税,自建大学,自己决定大学的录取模式。比如说河南省每年安排50亿资金建设研究型大学,拿到的70%的新增录取名额留在省内。每年学费名义上可以很高,5万元,但是由省政府担保做全额助学贷款。学生毕业后如果在省内连续工作10年,贷款免掉。但如果学生毕业去其他省,就要按商业贷款偿还学费。

真能全面放权,允许地方政府自己分配新增大学的录取名额,最大的受益者还不是山河四省,而是长三角、珠三角地区的非省会城市,比如说深圳、苏州、无锡,甚至嘉兴、常州都会争着新建大学,给本地提供更多的录取机会,也给本地保留更多的受教育人口,还能增加对外地家庭迁入的吸引力。但相对现在的教育资源分配模式,山河四省肯定还是明显受益的地区。

这从反面说明当前的高考制度对山河四省有不可理喻的歧视,也说明高等教育资源的分配已经严重限制了地方经济。哪怕是中央继续拿走大多数税收,只要允许有经济活力的地区自建大学,中国也能释放出更多的活力,轻松解决教育部开始在意的中考分流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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