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2020年6月14日星期日，欢迎收看睡前消息128期。
首先给各位观众道歉。上一期视频，我介绍了美国一项新技术，能让活体细胞变透明，再恢复原状。其中我说了一句很外行的话：“长期以来，为了区别各个细胞器，我们在光学显微镜下观察的都是经过染色处理的死细胞”
很多观众指出，单层细胞本来就是透明的，给细胞染色，是为了让各个细胞器能够被观察到。这一点的确是我无知，犯了低级错误。
至于美国人的新技术，是让反光蛋白在细胞上表达，并不会提高细胞原有的透光度，而是能让细胞变得不透明，应用方向可能是制造可控可变透明生物材料，并不是观察细胞内部的结构。
而且现代科学已经拥有观察活性细胞内部的手段了。2008年诺贝尔奖化学奖发给了绿色荧光蛋白，就是对细胞实现活体成像的工具，实时追踪活生物体内深层组织的分子活动。
这次犯低级错误，主要原因是我个人的知识结构陈旧，审稿能力差。我是90年代读中学的，那时候生物教科书分成动物、植物两部分，还停留在博物学的水平上，而且高考完全不考，从老师到学生都不太重视。我实际上没有操作过任何生物试验，所以真的有点跟不上21世纪的义务教育水平。下一次再遇到生物话题，我得请年轻人来讲。我自己也需要好好看看2020年的生物教科书，争取不要被时代甩的太远。
接下来请静静介绍新闻。
5月25日，美国明尼苏达州警察用膝盖压死了一个被举报的黑人，暴力执法引发全美骚乱，美国政府甚至派军队镇压。现在过去两周了，骚乱还没结束，美国社会是不是要出大问题了？
美国这次骚乱规模不算小，经过网络传播以后，全球舆论影响很大。但在美国，暴力执法非常普遍，因此引发的大规模抗议也很常见，如果只看抗议的规模和暴力水平，这次只能说是小场面。
1992年洛杉矶一名黑人青年被警察打死，警察无罪释放，制造大规模抗议。当地黑人和韩国人社区本来就有矛盾，这次也一起引爆了，结果洛杉矶陷入暴乱状态，整个城市基本瘫痪， 6天就死了63个人。老布什最后派国民警卫队进城暴力镇压，勉强解决问题，但是到年底之前，洛杉矶出现了一千多起凶杀案。这次美国骚乱半个多月，才死二十多人。绝大部分地区都只是和平抗议，没有出现大面积城市瘫痪的情况，真的算是很温和了。
视频素材：LA Riots Live Coverage As It Happened 4/29/92 - YouTube
Deaths during the L.A. riots - Spreadsheets - Los Angeles Times
再往前看，1967年，底特律警察突袭一家无证经营的酒吧，抓走几十名黑人。引发暴力冲突，几千人冲破了一万多军警的包围，烧毁房屋、商店和警察局，最后还是联邦军队进城镇压。这次底特律骚乱5天死了四十多人，受伤四百多，被捕七千多人。
1967年底特律骚乱
1968年马丁·路德·金遇刺，美国110多个城市暴乱持续了3个月，芝加哥、巴尔的摩、辛辛那提、华盛顿，这都靠联邦军队武力镇压才维持秩序。但由于政府下令不开枪，所以一共只死了31人。
1968年马丁·路德·金遇刺后骚乱，华盛顿特区街头
因为种族问题，产生的暴力冲突，最激烈的一次是镇压黑豹党。黑豹党有自己的武装力量，当然这在美国是小事，关键是他们有政治思想，有行动纲领，是美国主流最恐惧的组织。黑豹党青年领袖弗莱德口才非常好，而且还主张要给所有底层谋求利益，不分肤色种族，很多底层白人也加入了黑豹党。芝加哥警察为了干掉他，用线人给弗拉德下了安眠药，直接两枪爆头。为了掩饰谋杀，还把尸体拖到门口，伪装成和警察交火。
1967年5月2日，黑豹党武装人员站在加州议会大厦的走廊上，抗议限制携带武器的议案。（照片：Walt Zeboski，美联社）
For some blacks, mass shootings are a call to arms, not gun control
演讲的弗莱德
被拖到门口的弗莱德尸体
芝加哥警察抬着弗莱德尸体
弗拉德死后，美国政府派出三百多名军警，突袭黑豹党在洛杉矶的总部，用上了直升机、坦克和炸药，与13名黑豹党成员打了五个多小时。所以，最近这点骚乱，真的不算事。只能说最近十几年世界比较太平，而且网络视频传播力强，才让我们觉得美国出了大事。
美国黑人隔几年就抗议甚至骚乱，是真的感受到种族歧视，还是黑人群体对现在的生活状态不满？
美国种族歧视问题确实很严重。
这次骚乱之后，很多美国保守派媒体都在替美国警察辩护，甚至很多中国自媒体也跟风发言，说黑人虽然只占美国13%的人口，但犯罪率高，制造了52%的犯罪事件，所以活该被暴力执法。还有的人说黑人枪杀案比白人多，但美国警察暴力执法制造的死亡，黑人只占23%，所以美国警察不仅不歧视黑人，反而还在保护黑人。也有的人强调，美国警察工作危险，所以开枪率高。
但是，如果美国警察真的按照保守派媒体的逻辑工作，开枪率应该和暴力犯罪率直接相关。但统计数据表明，美国警察杀人率和暴力犯罪率没关系，主要影响因素是有没有接受约束暴力的训练，其次和当地社会的抗议强度有关。民间抗议暴力执法的力量越大，警察开枪率就越低。
https://mappingpoliceviolence.org/
这些年，美国大城市警察暴力执法导致死亡的规模在下降，但在得不到监管的农村，暴力执法在上升，抵消了大城市的进步
另外，有学者分析警察射击数据库，发现黑人在空手状态下，被警察打死的风险是白人的3.49倍。不同地区的种族歧视程度不同，有的县，这个比例是20倍。
这次出事的明尼苏达州就是歧视比较严重的地区，警察对黑人暴力执法的可能性，是对白人的7倍。如果是轻度犯罪，黑人被捕的概率，是白人的8.7倍。
https://www.newstoday.fr/the-truth-of-police-violence-in-the-us/
当然，这些统计都是回顾性分析，和我前面反对的逻辑一样，只能说有相关性，不代表因果性，还不能完全证明美国警察的种族歧视是打死黑人的原因。
但是，美国还有人做过前瞻性研究，对警察的测试结果证明，在面对黑人目标的时候，警察更倾向于开枪，反应时间也更短，更不过脑子。
Across the thin blue line: police officers and racial bias in the decision to shoot - PubMed
Selective responses to threat: the roles of race and gender in decisions to shoot - PubMed
The basis of shooter biases: beyond cultural stereotypes - PubMed
更严重的是被捕之后的程序，司法部门对黑人的判刑往往更重。美国是世界最大的毒品消费市场，但美国在打击毒品犯罪时有明显的种族偏好。2003年美国因为可卡因犯罪的人，有66%是白人和西班牙裔，但最后被监禁的犯人，80%以上是黑人，白人只占7.8%。黑人犯重罪，也更容易被白人陪审团判死刑。
2014年8月，密苏里州弗格森市一名白人警察，打死了一个空手的18岁黑人。奥巴马公开批评警方。
美国司法部后续调查这件事，发现弗格森市警察和法院官员在上班时间互相发过很多种族主义电子邮件。其中有的把奥巴马描述为黑猩猩；有的标题是奥巴马老婆的高中同学聚会，内容是半裸的黑人舞蹈照片。奥巴马骂他们，算是骂对了。
Here are 7 racist jokes Ferguson police and court officials made over email - Vox
Justice Department clears Ferguson police officer in civil rights probe - The Washington Post
美国警察的执法模式年年被抗议，美国的主流文化也一向是警惕政府权力过大，为什么警察系统的种族歧视问题一直不能解决呢？
美国警察为所欲为，是因为警察工会营造的利益集团实在太大了，绑架了美国政治。
美国警察组织宣布自己是社会的支柱，由于大多数警察部门的制服是蓝色，所以警察挂的国旗是 “细蓝线”构成的。
这几年白人极端组织越来越喜欢蓝线国旗，虽然警方往往第一时间澄清和自己无关，但及基本能看到保守派和警察的关系。
美国警察体系内部，有几套依托熟人社会的工会体系，维护警察利益。规模较大的比如警察兄弟令（FOP），2100多个分会，34.6万会员；全国警察组织协会（NAPO），2000多个分会，会员包括24.1万个在职警察，1万多退休警察，以及10万多平民；国际警察联合会（IUPA）有10万多会员。这些警察工会不仅给会员家庭提供各类社会服务，而且还都有国会游说能力。
Fraternal Order of Police - Wikipedia
National Association of Police Organizations - Wikipedia
International Union of Police Associations - Wikipedia
到国会游说需要钱，但警察系统不缺钱。按照美国司法统计局（BJS）的统计，2015年美国的司法总支出2261.8亿美元，差不多是这一年中国军费的两倍。
Home | Bureau of Justice Statistics
其他的研究发现，司法统计局忽略了维持治安、法庭的开支，以及单亲抚养费支出，全算上还要再加上一千多亿美元。有人估计过，美国经济每年在警务和监狱上消耗的资金，大概要五千亿美元，快赶上美国军费了。很多警察在没什么危险的地方巡逻，就能领20多万美元的工资，随便拿出一点支持警察工会，就能凑很多钱去华盛顿影响政策。这是一个典型的封建军事团体。
https://eji.org/news/mass-incarceration-costs-182-billion-annually/
每次暴力执法引发社会骚乱，政府都会尝试推动警察改革，但基本都会被警察工会拦下来。很多暴力执法致死的案件，最后只是把涉事警察免职，不了了之。而且有的警察被开除后，工会还能想办法再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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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纽约布法罗的警察把一名75岁的老人推倒，头部重伤。两名警察被停职，整个小队57人就宣布集体辞职，要挟政府。随后警察兄弟令组织公开声援，向这57人发招聘消息。
Florida police union offers to hire cops who were fired or resigned over police misconduct | CNN
（视频素材）
Brevard County Fraternal Order of Police Facebook posts draw ire
前些年纽约警察因为和市政府闹矛盾，以感染“蓝色流感”的名义集体休病假，向政府示威。结果讽刺的是，警察集体休病假，纽约治安反而变好了。
从这些例子看，警察是美国最顽固的利益集团之一，和码头工人，医生差不多。
美国是一个持枪率很高的国家，警察日常工作应该比中国危险，这能不能解释他们的一部分特权呢？
如果说持枪率高导致危险，美国警察应该反对普遍持枪。但大多数美国警察是特朗普的铁杆粉丝，从来不觉得枪支泛滥是问题。之前美国对警察做过全面调查，问如果禁止民间持有10发以上子弹的弹夹，会不会减少暴力犯罪。95%的警察都认为弹夹和犯罪无关系。90%的警察反而认为，如果有持枪公民在枪击案现场，会减少伤亡。所以说美国警察是一个养寇自重的团伙，已经有一点军阀的意思了。
The hidden Trump voter — the police - The Boston Globe
美国民间持枪真正的受害者，是平民。美国虽然枪击案很多，但跨种族的枪击很少，基本上是黑人杀黑人，白人杀白人。死于枪支的白人，大多数是自杀，但死于子弹的黑人，基本上是他杀。所以黑人最支持禁枪。
从这个对比看，与其说美国法律允许持枪是鼓励公民反抗政府，不如说是为了给警察提供滥用暴力的理由，顺便也掩盖了警察执法的种族歧视问题。
但是美国黑人犯罪率确实很高，美国警察更注意黑人，是不是一种技术性操作呢？
在把黑人打包成整体来讨论犯罪率的时候，就已经跳进了种族主义的陷阱。
美国有篇专门研究监狱情况的文章，叫《肤色的正义：州级监狱中的种族与民族差异》，统计显示，美国按族群计算监禁率的话，黑人是十万分之1408，西班牙裔是十万分之378，白人只有十万分之275，的确监狱里面关的黑人最多。但是，就算考虑到法官更喜欢判黑人蹲监狱，这个数字也不能说明肤色和犯罪的关联，因为我们没有考虑阶级因素。
这篇文章根据黑人与白人被捕人数比例，绘制了地图，这次引发骚乱的明尼苏达州就是比例最悬殊的地区。
明尼苏达的黑人很少，但赤贫的黑人非常多。明州白人只有7%是贫困户，黑人是35%。接近80%的白人有自己的房子，黑人只有不到30%能住自己的房子。明尼苏达州的种族贫富差距全美第二。而穷人在美国的犯罪率就是比富人要高。
有人会说，黑人穷是因为他们不努力。但美国的教育非常烧钱，普通家庭的白人大学生都要背负沉重的助学贷款才能完成学业，相对贫穷的黑人就更难了。现在中国中年人最大的压力就是买学区房，这说明中国人很清楚资本主义条件下，金钱对教育的影响，以及教育对未来的影响。清华2019年统计新生，农村及贫困地区的学生只占19.3%,这肯定不是穷学生自己有问题。所以，考虑到美国的贫富差距，最好不要急着嘲笑穷黑人不努力改变人生。
就算家里攒够钱上学，黑人找工作也受到隐性歧视。西北大学2017年研究过，过去25年，白人在职场中得到的简历回复，比同等学历的黑人多36%。所以黑人的穷困和犯罪率非常容易遗传。积累上百年以后，就制造了美国常见的反种族歧视骚乱。
无论如何，美国黑人的地位比19世纪有明显提高，为什么美国过去能打破很多种族隔离制度，现在不能继续改革呢？
上升期的资本主义社会需要更多，更优质的劳动力，所以给黑人进入主流社会提供了机会，会消灭种族歧视。最近几年印度经济增长快，有明显的产业升级，种姓制度就受到很大的冲击。
19世纪南北战争的时候，南方奴隶主说，被解放的黑奴，在北方过的往往还不如奴隶。在很多地方，他们说的真没错，因为当时美国工业水平还很低，底层工人的日子就是那么艰难，对新增加的黑人劳动力更不友好。
接下来100年，美国是全球工业增长最快的地区，不断创造新的蓝领职位，更多的技术岗位，所有劳动力都能卷入生产，所以黑人地位不断提高。尤其是两次世界大战前后，美国工业产能爆炸，占领的世界市场越来越多，港口工业城快速发展，黑人找到了很多体面的工作，也促进了很多社会改革。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美国出现了“哈莱姆复兴运动”，黑人开始创造自己的严肃文艺作品。第二次世界大战，美国工业压制全世界，人手不够用，所以整个社会开始反思种族主义。这个时候的美国，的确是一个经济和社会都积极向上的国家。
但是现在的美国，和近代的荷兰，英国一样，通过发展实体经济引领世界进步，然后因为享受领导世界的红利，社会整体腐化，实体经济衰落，大多数人已经不能通过分享生产增量改变命运，只能给金融军事集团做服务业混工资。20世纪吸引了黑人劳动力的那些港口工业城市纷纷衰落，制造了很多绝望的贫民区，比如说我们公众号介绍过的马里兰州巴尔的摩。
工人住宅区变成贫民区，过剩劳动力大量加入黑社会，这是黑人犯罪率高的根源，也是警察执法粗暴的理由。每次黑人被警察打死，无论死因，这样的黑人街区都会爆发骚乱，但事实证明，大多数情况下，黑人的抗议的确有道理。
21世纪的美国也企图恢复实体经济，但是金融红利拉高了美国的名义工资，同时工业产业链越来越复杂，很难因为一两个优惠政策就搬到高工资地区。所以，美国工业整体上还在继续向外转移，奥巴马时代为了解决就业问题，只能大力发展服务业，把失业率压回了5%。
但服务业岗位是依附性的工作，金融红利稍微有一点波动，就会消灭大量服务业。这次疫情带来的隔离，直接把失业率打回原形。美国贫民，无论白人黑人都有怨气，不知道找谁负责。所以黑人被警察压死，引爆了全国性的抗议。
从性质来说，这次全国性抗议，和2011年的占领华尔街运动差不多，和智利、香港的街头运动也差不多，根源都是经济结构问题，而且还有个共同点，就是抗议的人群不知道自己的目标，反对一切。从发展趋势看，美国金融和军事的底子还很强，还有印钱刺激经济的余地，等到经济恢复一点，估计抗议就自己解散了。
从历史来看，社会进步的基础是经济进步。过去美国生产规模增长很快，所以黑人也能逐渐争取自己的权利。但是没等到资本主义解决黑人问题，美国资本主义已经开始腐朽，连带着整个劳动阶级一起腐朽。美国下层不喜欢美国资本主义，但也放不下自己从金融产业和服务业拿到的超额工资，不愿意放下身段和第三世界国家工人一样搞生产。所以，虽然美国还会在很长时间内保持几个能碾压中国的高科技产业，但很难通过这些产业解决内部的种族和阶级问题。
督工，你认为这次抗议的性质和2011年占领华尔街差不多，为什么运动的主要诉求还是种族歧视？
中国人普遍接受过马克思主义的思想训练，虽然是很僵化的训练，但在基本判断上还是有效的。美国社会搞阶级隔离已经很多年了，跨阶级接触的机会很少，普通人反而对同一个阶级的人产生仇恨。美国政客嘴上不承认，实际上会鼓励选民参与种族矛盾，导致抗议运动的水平始终不能提升。
比如说共和党领袖虽然口头上不挑战政治正确，但在选举中往往会玩“狗哨政治”，用潜台词暗示保守派选民给自己投票，最典型的例子就是80年代的总统里根。
里根嘴上不提种族歧视，但行动上处处暗示了种族歧视的选民。里根竞选的第一站，选择了密西西比州“内肖巴郡农贸会”，这是当年3K党公开谋杀民权主义者的地方。里根到这个地方说自己支持“州权”，让热爱种族隔离文化的南方州认定里根是自己人，纷纷支持里根。
里根竞选的时候，特朗普还是个青年，是里根的狂热粉丝。特朗普竞选的时候，完全照抄了里根的策略，用敌视非法移民做潜台词，告诉选民他是种族主义者。著名的竞选广告“美国再次伟大”，也是抄里根的竞选口号。
美国现在有35%的选票来自潜在的种族主义者，而且大都是高中以下文凭的白人。对于他们来说，自己虽然在金字塔底层，但只要特朗普能给他们划一道线，把有色人种划到他们下面去，他们就可以安慰自己是人上人。所以他们不在乎特朗普给大企业减税，因为自己过得惨没关系，只要让别人更惨就行。美国社会顶层的保守主义，就是用这样的虚假身份政治哄骗底层。也顺便降低了反种族主义抗议的档次。
特朗普修改的演讲稿
美国街头被涂污的《花木兰》海报
回到黑人被警察压死的具体问题。美国现在是世界头号警察国家，每年要在街头打死1000人，逮捕1000多人，监狱里始终关着两百多万人。在美国蹲过监狱的黑人，比历史上的黑奴加起来都多。可以说，美国警察的制度性腐化，是黑人最直接的敌人，吸引了最多的抗议。这也是抗议运动不关心阶级矛盾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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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中国能从美国的种族矛盾中吸取什么经验教训呢？
最好的经验，就是现代社会要通过经济发展来解决大多数矛盾，如果产业升级停滞，底层缺乏上升通道，再美好的社会改革愿望也很难发挥作用。这里就不提什么文明差异了，我们也有过孙志刚事件，有按倒在地上的雷洋和说谎的警察，2012年西安反日游行出现过民间暴力失控现象，我不止一次在火车站看到警察听口音查身份证。如果中国不能用经济发展化解矛盾，不能用产业升级吸纳底层人口，矛盾不会表现得更温柔。
80年代中国城市人普遍歧视农村人，城乡通婚被视为奇闻，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全面取消城市知青下乡，全面推行国企接班制度，完全否定了农村人口向发达工业转移的平等权利。而背后的更深层原因，就是80年代消费太多，投资太少，长期经济增长率下降，体制内人口有垄断福利和就业的强烈动机。为了避免重新陷入90年代的危机，我们必须学习20世纪前期的美国，在产业发展中解决大多数社会问题。
至于吸取教训，美国警察的行动告诉我们，作为暴力工具的警察，可以有合理福利，但不能有自己的独立意志，否则这个工具会制造麻烦。绝对不能像美国那样，允许警察超越官方组织，私下搞行业工会，维护小团体利益。警察虽然一般不会搞兵变，但毕竟也是暴力组织，如果允许他们联合起来争取行业利益，必然会挟持整个社会，谋求超额回报，同时制造社会分裂。
好，本期睡前消息到此结束，感谢各位收看，我们周二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