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2021年1月10日星期日，欢迎收看221期睡前消息，请静静介绍新闻。
2020年12月底，中宣部、中国科协等6部门发布了年度先进人物“最美科技工作者”。12月28日，中国科协网专题报道了其中陈亮的个人事迹。报道说，陈亮带着北山团队，长期扎根在戈壁无人区的恶劣环境里，连续完成多项研究，提出了地下实验室建设安全技术体系，为我国“十三五”重大工程，高放废物处置地下实验室建设方案制定提供了关键支撑。陈亮团队的研究成果，还拿到了国防科技进步二等奖。
什么是高放废物？为什么这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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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工业必然带来放射性核废物，高放废物就是高放射性废物，是其中放射性最高、最危险的部分。这个新闻说明，中国已经选定了核电站废料的储存地点，开始进行以万年计算的永久性储存了。
在进一步介绍这个仓库之前，先简单介绍下乏燃料处理的现状。截止2019年底，全世界在运行的核电机组有443台，分布在30个国家。现代主流堆型结构，核燃料棒都被分成三组，每隔18个月更换一组，换下来的就是乏燃料。一台百万千瓦的压水堆，平均一年就要换下来20到25吨乏燃料。全球这四百多台机组，每年要生产一万多吨重金属乏燃料，而这里面只有不到1/3能得到后处理，实现循环利用，剩下的都堆放在中间存储设施里。
存储设施主要是核电站厂房配套的乏燃料贮存水池，用架子或吊篮把核废料泡到特制溶液里，也叫湿法贮存。还有一种叫干法贮存，是把乏燃料放在大型混凝土设施中，比如贮存室，或者筒仓。
《乏燃料贮存概况》
《走近核电站乏燃料》
从核燃料全周期运营来看，运营策略可以分为开式与闭式循环两大类。开式循环就是不对乏燃料做后处理，核燃料在整个生产流程中一次性通过，最后直接放到永久设施里。闭式循环就是用后处理工艺，把乏燃料加工、分离回收，实现生产循环，减少废弃物。开式循环的典型代表是瑞典、加拿大、西班牙，闭式主要是法国和英国。
美国现在是世界头号核电大国，也曾是世界上最早建成军用后处理厂的国家，不缺后处理技术。但在1977年，卡特宣布无限期推迟商业后处理，这之后美国就基本没再处理过乏燃料。到21世纪初，美国核电站的水池都已经堆满了，之后一直在靠增加干法储存设施来解决核废物。这些核废物虽然名义上还是暂时存放的状态，但从结果上看，就是拿这些临时设施当永久设施用了。
《浅谈我国乏燃料管理现状 》
《乏燃料贮存概况》
这倒也不是美国一家的问题，核电大国的情况都差不多，都面临核废料堆满仓库的尴尬局面。但几个主要国家都或多或少建设了乏燃料后处理生产线，比如日本现在每年能处理1000吨，俄罗斯每年能处理400吨，连印度都能处理330吨，多少算是减缓了一点核废料堆积速度。而我国长期只有一个中间试验场，每年只能处理50吨，后处理配套严重滞后。现在秦山、大亚湾、田湾这些运行时间比较久的核电站，水池已经基本堆满了，考虑到我国快速增加的核电机组，不论是追加后处理产能，还是开发永久填埋场，都必须提早布局。所以2009年和2015年，我国先后和法国签订了两个联合声明，准备引进法国后处理生产线技术，在国内建一套每年能处理800吨的生产线，但最快也要到2027年才能建成。
《浅谈我国乏燃料管理现状 》
《我国乏燃料后处理大厂建设的几点思考》
普通核废物都已经这么麻烦了，最危险的高放（射性）废物问题更大。从体积上算，核废料99%都是中低放射性。但还有少部分是高放射性，比如核反应堆乏燃料后处理产生的高放废液与固化体，以及核武器维护、拆解下来的核装料。高放废物虽然体积占比不到所有核废物的1%，但总放射量占比超过99%。普通核废物还能堆放，高放废物不论是运输还是存放，都非常麻烦。
联合国五个常任理事国都有核武库，也都要面临高放核废物处理问题。英法核武库规模小，也有比较强的后处理产业，所以问题不大。苏联地广人稀，长期粗放管理，结果苏联解体后，核废料大批流失，1998年俄安全局还阻止过一次18.5公斤武器钚盗窃案。截止1999年，独联体光是记录在案的核盗窃案就有52起。
http://www.hbbbs.cc/41132-1.html
美国有世界级核武库，高放废物处理压力也是世界级的，截止2015年，美国121个存放点堆放了7万多顿乏燃料与高放废物，其中1万吨是核武器换下来的。这么多高放废物根本不可能指望后处理回收，只能找地方永久深埋。这道理大家都懂，所以早在1982年，美国就出台《放射性废物政策法》，准备到1998年建成高放废物深层地质处置库，也就是内华达州的尤卡山核废料处置库。但这个项目烂尾了，先是遭到内华达州反对，紧接着2007年，内华达州民主党参议员哈里·瑞德担任联邦参议院多数党领袖，彻底叫停了这个项目。特朗普上任后，一度想重启尤卡山，申请了1.2亿美元的资金，结果国会没批。而这时候，项目预期总费用已经飙升到近千亿。在接下来几十年里，美国核废物都只能临时堆放在全国各地。
美国存放核废物地点
Deep geological repository - Wikipedia
现在中国每年生产核废物差不多一千吨，但是过去我国核工业规模一直比较小，对核武器高放废物处理能力有限，只是做过一些回收实验。随着中国逐步变成核电大国，不论是后处理回收还是永久深埋，都成了绕不过去的坎。所以给高放废物处理工程做配套的陈亮团队，能拿国防进步二等奖。
https://carnegieendowment.org/2019/05/30/zh-pub-79234
中国成为核大国也已经有半个世纪了，为什么到现在才确定要在甘肃修建永久深埋的地质处置设施？
早在1983年，当时的核工业北京地质研究院专家徐国庆，就提出了“核废物地质处置”概念，并在1985年启动了研究项目。之所以选址拖到现在，是因为这种永久设施一旦决定位置，至少要用上一两个世纪，之后封存年限以万年计算，必须考虑地质活动影响，所以选址本身就是个超级工程。
1986年6月，核工业总公司科技局拨款10万元，研究高放废物地质处置。这一年，研究组制定了初步发展规划，也叫SDC计划，准备在2040年建成国家高放废物处置库。1998年，国家核安全局发布了相关安全导则，1999年，国防科工委批复了甘肃北山预选区初步研究课题，2000年7月8日，北山打下了1号钻孔，到2003年打下了首批4个深钻孔，初步建立了选址评价方法。
《高放废物深地质处置 :回顾与展望》
《高放废物地质处置及其若干关键科学问题》
但这一期间，国家层面上没有宏观规划，经费投入也少，只能算是跟进国际研究，连地下实验室都没有，很多课题都没法开展，政府也缺乏动力。但在1997年，联合国通过了《京都议定书》，在2005年2月生效。有了碳排放指标限制，中国必须考虑提高核能占比，于是在议定书生效半年后，2005年8月1日，国防科工委在北京召开高放废物地质处置研讨会，这也是政府首次正式召开相关会议，项目终于进入快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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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国防科工委、科技部和国家环保总局联合发布了《高放废物地质处置研究开发规划指南》，确定了三步走战略。2020年前为研究开发和选址阶段，2040年前为地下试验阶段，到本世纪中叶建成处置库。2007年国防科工委连续批复了17个高放废物地质处置研究开发项目建议书。综合来看，北山地质结构稳定，水体污染风险小，周边人口密度低，很适合开发成高放废物地质处置中心。2011年，甘肃北山成为首选预选区。在2017年有关国家报告中，处置设施也有了比较详细的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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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5月6日，政府最终批准在戈壁滩北山地区的花岗岩地层建设一个地下研究实验室，计划埋深560米。到这时候，从60后到90后，核地院已经有前后四代人把青春奉献给了这个选址工程。
China plans giant underground lab to research nuclear waste | CNN
这次被评为“最美科技工作者”的陈亮，就是核地院80后代表人物，是核地院现任副院长。陈亮2006年在同济大学拿到硕士学位，之后获得法国放射性废物管理局全额博士奖学金资助赴法留学，在2009年获得法国里尔科技大学博士学位，再之后被南特中央理工大学授予副教授终身教职。2009年5月，陈亮参加了核地院当时副院长王驹关于北山项目的报告会，当场就说要回国参加这个工程。2011年，陈亮辞去法国教职，来到戈壁滩一线。现在北山团队58人里，有29个博士，20个硕士，其中5人是海归博士。他们在无人区开展工作，与半个世纪前我国第一批核工程科研人员一样，搬石头、修水管、挖沟渠、搭帐篷，什么条件都要靠自己双手创造。北山团队用20年时间，打下深浅不同的97个勘探钻孔，累计40公里。
http://www.briug.cn/index.php?m=content&c=index&a=show&catid=22&id=7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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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未来几十年里，还会有更多的20后、30后加入这个超级工程。从全球深层地质处置项目进度来看，北山这个项目，很可能就是人类史上第一个建成的高放废物地质处置设施。这个工程将足够容纳中国未来100到200年的核废料，在存满废料后永久封堵。估计在这之前人类能解决核聚变或者行星采矿技术，所以这可能是中国唯一的核废料永久性储存地点。
除了永久处理高放废物，北山这个超级工程，还有什么其它意义吗？
这样一个人类文明级别的超级工程，如果只是单纯用来堆放高放废物实在太浪费了。所以未来几十年，北山会成为中国核工业后端产业的中心，把全国的乏燃料都集中运到这里，并配套建设后处理生产线。
最近十几年，中国核电站数量快速上升，乏燃料运输量上升了五倍，过去靠公路运输的模式已经不能满足需求，必须开启铁路运输线。我国核电站基本都在沿海，这意味着未来的乏燃料运输线，将会先用专用船舶海运到指定港口，在走固定铁路线送到北山。为此，这几年我国一直在开发配套设备，在刚刚过去的2020年11月、12月，先后下线了专用铁路运输车和运输船。而在2019年，相关铁路线规划也有了初步方案。现在包头是我国核装置与核燃料生产基地，这条陆海联运核动脉，将同时完成核物资的全国发放与回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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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new.qq.com/omn/20201210/20201210A05D0D00.html
China's Nuclear Fuel Cycle - World Nuclear Association
选择在北山做后处理也有历史基础。北山就是我国铀浓缩中心，404厂的所在地。很多观众应该看过网上对“404城”的介绍。前面提到，我国现在后处理中间试验厂每年能处理50吨高放废物，这个中试厂，就是1968年给404配建的。404厂还有一个能容纳20万立的中低放射性废物处置场，已经是常规核废物处置中心。2012年，中核工业发布了“龙腾计划”，准备把404厂打造成先进核技术产业园，还在2015年启动了200吨大型商用乏燃料后处理示范工程。以后千吨级的工业规模后处理生产线，应该也是在这里。
中国启动200吨级大型商用乏燃料后处理示范工程 - 国内前沿 ChinaNet
Pinpointing China’s new plutonium reprocessing plant - Bulletin of the Atomic Scientists
404即将成为世界级核工业园，配套工程远不止这些。核废物处理是全世界难题，解决办法只能是一方面尽量提高核电站的燃料利用率，一方面尽量消耗核废物中的辐射物。以人类目前的裂变堆技术，进一步提高大功率堆的利用率，只能是走快堆路线。由于国外已经研究快堆二三十年，中国选择与俄罗斯合作，在404建设试验快堆，吸收苏联四种快堆技术。不过从国际快堆开发经验来看，蒸汽发生器容器泄露、钠泄露、材料缺陷都是不小的问题，实用型快堆可能还要等很久。
《我国快堆技术发展和核能可持续应用》
https://carnegieendowment.org/2019/05/30/zh-pub-79234
后处理方面，现在404已经在引进法国工艺了，但英法的处理工艺都是化学法，仍然会残留不少放射性废物。为此，404基地还尝试了另一条技术路线。既然乏燃料的中子数少，链式反应不能持续，那就用粒子加速器制造高能快中子去轰击，快中子会激发更多的中子，让乏燃料也能发生链式反应，转化成低放射性元素，也就是核嬗变技术。这是中科院现代物理所负责的中科院重点战略研究计划，代号“启明星”。启明星工程在2010年获批，到2019年已经成功完成第三代装置的试验，领先世界。原子能院做堆芯，近代物理所提供加速器，启明星装置能够在次临界状态下稳定发电，而且可控性强，装置规模小。这是有希望成为车辆级核动力引擎的技术，能把乏燃料直接变成动力源。
http://english.imp.cas.cn/au/bi/201312/t20131231_115141.html
讨论ï¼å¤ªå è¿æ æ³å±ç¤ºï¼æ ¸è½æ°ææ¯ADSé è°±åâæ°é»âç§å¦ç½
http://www.cntia.org/dir/news-open.asp?id=368
启明星系列零功率堆
http://www.360doc.com/content/20/0518/19/45652587_913137270.shtml
而且兰州重离子研究设施还能用高能粒子进行材料学试验，可以提供航天设备单粒子效应验证试验，给酒泉基地做技术配套，一举多得。当年西北这些核工业秘密基地为中国发展核武器作出了贡献，现在转型成核废料处置产业链，是非常好的军民融合转型。只是大家一定要记得提醒子孙后代，嘉峪关以西100公里，铁路支线尽头的的404厂北山是禁区，无论社会发生什么变化，只要人类还保持生物形态的肉体，今后十万年都绝对不要触碰这个地下辐射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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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期节目，督工提到了俄罗斯的“考古型”科研，因为找到了苏联时代的旧资料，所以才能翻修战略轰炸机，你能具体介绍一下吗？
美国air recognition网站12月4日报道，俄罗斯开始为战略轰炸机图-160M制造新发动机。
图-160M是图-160的升级型号，虽然比美国的B2轰炸机还有很大差距，但也是全世界最先进的轰炸机之一。俄罗斯军工厂宣布，这次升级更换了60%的机载设备，战斗力提高了一倍。
图160驾驶舱
不过，无论换了什么神奇的机载设备，这次改造最重要的变化还是发动机。原来图-160配备NK-32涡扇发动机，现在换成了NK-32-02型。油耗降低10%，最大航程提升1000公里左右，巡航能力和战术选择都增加了。
俄罗斯库兹涅佐夫航空发动机工厂正在生产的NK-32-02型发动机
图-160M项目2012年就公布了，2015年俄国国防部正式下令生产。按照最初的计划，到2020年结束时，原有的所有图-160就应该基本完成升级改造，现在只改装了第一架原型机，到2023年才能进入年产三架的全速生产模式。但和苏联解体以来的其他项目对比，这已经是俄罗斯执行最顺利的重大航空项目了。
http://aviationunion.org/news_second.php?new=93
苏联亡国以后，俄罗斯航空工业项目不顺，最大原因是资金不足，其次是苏联时代的老问题，电子设备太落后。但图-160M项目拖这么久，既不是因为缺钱，也不是因为电子工业，而是因为苏联和俄罗斯一直自豪的航空发动机计数。
图-160原来使用NK-32型涡扇发动机，这是上世纪80年代，前苏联航空工业的顶峰作品。但苏联解体后，俄罗斯经济严重衰退，NK-32发动机在1993年停产了。
NK-32涡扇发动机
停产之前，NK-32总共生产了大约250台。看着数量不多，不过好在图160的产量更少。前苏联和俄罗斯加起来，30年只生产了36架，再加上两架试验品。九十年代按裁军条约，一多半图160销毁。俄军最后留下16架， 2003年又坠毁了一架。所以发动机相对飞机反而过剩。
而且，2000年以前，俄空军处于低谷状态。图-160飞行员每年实际飞行时数只有几十小时。库存的发动机，足够维持机队运作。
2000年后，俄军逐渐恢复了正常训练，图-160也重新担任战备值班，频繁执行远程任务，发动机寿命消耗大大加快。
再加上俄罗斯嫌十几架轰炸机不够用，还打算扩编TU-160机队，库存发动机就更不够用了，所以俄罗斯决定重启NK-32生产线。
根据俄罗斯媒体早年的报道，最晚在2006年，俄国航空发动机集团就开始策划生产NK-32发动机，而且还打算升级。
NK-32 turbofan engine | Thai Military and Asian Region
2014年有一篇报道说，俄国正在NK-32基础上，为下一代全新战略轰炸机研制发动机。从配发的照片上看，很可能就是早期的NK-32-02原型机。
从公开信息看，2015年图-160M全面开工，承包商还预计，新发动机可以在2016年开始全面测试，2018年装上图-160M试飞。
但实际上，很可能直到2016年底，生产线才转入正常运转，比图-160M总体项目的开工时间，还要晚很多。
俄罗斯媒体2016年称NK-32-02发动机开始批量制造
回过头看俄罗斯航空网站的新闻，在初次延误后，生产商把项目时间推迟了两年，再次预计到2018年底能够装机测试。
俄罗斯媒体宣布2017年NK-32-02发动机进入批量制造
Завод "Кузнецов" до конца года изготовит пять двигателей НК-32-02 для Ту-160М2 » Авиация России
2017年俄罗斯媒体宣布NK-32-02发动机进入测试
2018年俄罗斯媒体再次宣布NK-32-02发动机即将开始测试
https://aeroo.ru/28195-Lietnye-ispytaniya-dvigatelya-NK-32-02-nachnutsya-do-konca-goda.html
但最终到了2020年11月，这一目标才实现。
2020年11月，配备新发动机的图-160M首飞
虽然俄罗斯从来没有公开解释项目推迟原因，但airrecognition网站引述消息说，原来生产NK-32发动机的工厂，在上世纪末的混乱时期里丢失了大部分技术文档。俄罗斯航空业已经造不出合格的NK-32发动机了。直到近年，经过“考古式”搜索，找回了部分失踪的关键历史资料，俄罗斯工厂才突破技术难题。这似乎说明，苏联解体以后，俄罗斯的动荡比外界预想的还严重。
从最早试图恢复生产时算起，改进NK-32已经耗费了15年时间。并且从航空发动机研发全流程看，刚装机首飞，项目还不能说已经成功。至少还要几年时间才能定型。
不过，在业内很有影响的美国《航空与空间技术》，还是认为NK-32-02发动机试用是2020年全球航空行业的重大事件之一。
在解决了最重要的发动机问题后，俄军除了要升级现有的全部图-160，还下了新订单，采购十架全新的图-160M。甚至有消息说，图-160M的采购量可能扩大到50架，总量和它的美国表兄弟，B1轰炸机差不多了。
不过，考虑大规模增加采购图-160M，似乎说明俄国遇到了另外的问题。今年5月俄军宣布，已经开始制造下一代战略轰炸机 (PAK-DA未来远程航空兵系统）。按照规划，新轰炸机应该在2027年服役。
最近俄罗斯财政很困难，已经连续四年削减军费，还要采购那么多图-160M，看来俄罗斯自己也知道下一代战略轰炸机项目多半会停留在图纸上，还是把苏联时代的老型号升级一下比较靠谱。
另外，大多数分析者都认为，就算俄罗斯下一代战略轰炸机能造一两架样机，发动机多半还是NK-32系列。到2050年，如果俄罗斯和俄罗斯空天军能继续存在，战略轰炸机里面可能还是一颗苏联设计的心脏。
http://www.dsti.net/Information/News/89941
苏联解体已经30年了，俄罗斯还能通过科技考古来新建生产线，而且改造以后还打算再用几十年，苏联技术水平有那么高吗？
航空发动机的工作环境太恶劣，每个细节都要反复验证，所以研发周期很长。就算不缺资金，让经验丰富的单位开发一个新型号，花十年时间也不稀奇。再用上几十年非常合理。
比如说，中国70年代引入英国“斯贝”涡扇发动机，希望用8年时间实现国产化。1976年开始尝试生产，1980年项目下马。90年代初才重新恢复仿造。真正全面国产化是2003年。实际上，稳定批量生产可能要2010年左右，距离最初引进已经35年了。
就算中间扣除项目暂停的阶段，斯贝发动机国产化也花了20年时间。这还是英国原厂家提供了完整文档和专门设备，派出专家指导生产的结果。从头开发一款发动机，难度必然更大。
“斯贝”中国版——“秦岭”涡扇9发动机
航空发动机研发难，是因为研发产业链特别长，需要多学科、多领域的前置研究作为基础。并且，把多个领域的技术组合起来，工艺和管理也同样重要，就算各方面条件都具备了，高层决策团队如果缺乏研发经验，也会事倍功半。
还是说前面提到的英国斯贝发动机项目，很多当事人都回忆，引进的斯贝发动机和国产涡扇6项目先是恶性竞争，后来又几乎同时下马。等了十几年后，空军无论如何需要下一代国产飞机了，还是没有任何一款国产发动机能够满足需要，被迫重启仿造计划。这就是航空产业总体规划管理出了大问题。
如果说管理是软件，那工艺和设计就是硬件，中国航空产业起家时，测绘仿制曾经是主要学习方式，快速进入了喷气式飞机时代。但测绘仿造带来了一个副作用，很多工程师和管理者以为，只有设计才有科技含量。但航空发动机这样的高精尖产品，工艺的含金量有时比设计本身更高。
在斯贝发动机国产化项目中，全套设计图和说明文档都是现成的，生产线设备也都配齐了，可产品却还是长期不合格，每次检查，问题都是不能按工艺规范执行操作。
其实到九十年代末，斯贝的技术本身已经落后了，但执行制造工艺仍然是中国航空产业的一次全面考验。2010年有一篇表扬模范人物的报道，就提到了斯贝国产化过程，因为一些看似细枝末节的工艺没吃透，产品不断遇到大麻烦。
仿造发动机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中国接下来必然也要自己开发航空发动机，除了工艺和管理，还有哪些障碍呢？
之前走了那么多弯路，该掉的坑已经掉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砸钱。
到现在为止，在发动机研发流程中，寻找和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还是直接试车实验。美国、西欧、前苏联之所以技术积累多，不是因为走了任何捷径，而是因为有钱用最笨的方法，也就是试错。如果理论上无法确定最佳方案，就多造几台原型机，往所有方向同时试验一下。
咱们中国过去没钱，十三五航发专项启动之前，国内发动机研发每个阶段，往往只有一两台原型机，检验分系统只能一个个轮流来，一台原型机出了问题，所有分项都要放慢进度。俄国NK-32-02发动机拖了那么多年，核心原因也是没钱做原型机，还要指望“考古”发现一些基础资料。现在中国有钱了，也知道怎么干了，就算没有遗产，也一定比俄罗斯快。相信中国的大飞机不会到了2050年还继续用冷战技术。
最后给大家分享几条简讯。
首先是关于俄罗斯的一条信息。
根据俄新社的统计，截止到1月4日，俄罗斯已经有27个省级单位长官确认感染新冠肺炎。而俄罗斯总共也只有85个省级联邦单位。俄罗斯高级官员的感染率已经达到32%，我们必须把俄罗斯看作一个已经全民感染，群体免疫的国家。
俄罗斯外贝加尔边疆区州长确诊新冠肺炎 已有27位省级长官确诊-国际在线
最近天气冷，俄罗斯天气尤其冷，适合新冠病毒生存，河北这次大规模输入，基本已经断定是俄罗斯病毒输入。所以，不管美国的新闻多热闹，我们首先还是要关注这个北方陆地邻国。
去年12月25日第212期节目，我们介绍浙江省重建内河航运，提到了多年后终于全线畅通的杭甬运河。
1月4日，中国网记者跟着一个跑船的家庭，坐一艘500吨的船体验了杭甬运河的交通。
船长夫妻合作，年收入20多万，带着二女儿也学驾驶跑船，这是一个和大货车司机相似，又有所区别的家庭，有兴趣的观众可以去看看报道全文。
216期节目，年终新闻盘点，督工分享了一张照片，一位观众穿睡前消息同款T恤走出高考考场。B站评论区有一位观众自称是这个小伙子，说自己复读了。
后来，真正的考生给我们的公号发私信，说被人冒充了，自己已经在云南读大学，还发了一张很帅的照片，这里我替他澄清一下。
好，221期睡前消息到此结束，感谢各位收看。睡前消息节目每周二，周五，周日在各视频平台更新，微信公号上的“睡前消息编辑部”每日提供最新资讯列表，欢迎大家关注。我们周二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