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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消息380】郑渊洁谢幕,再读《童年的消逝》

大家好,2022年1月16日星期日,欢迎收看380期睡前消息,请静静介绍新闻。

2021年底,连续更新了几十年的《童话大王》停刊,督工,你怎么评价郑渊洁和他的童话作品?

80年代末,90年代初,《童话大王》发行量曾经达到每月100万册,长期占据中国期刊前十名。以我当时的见闻,很多单位公款订阅的报刊,从印刷到卖废纸,根本就没人打开过。但是《童话大王》基本都是个人出钱主动买,每一本至少有七八个学生看,最后多半还要被郑重收藏到书架上,将来再给弟弟妹妹看,所以郑渊洁的影响力远远超出100万发行量。

另外,《童话大王》的竞争刊物,至少都有上百人供稿维持更新,而《童话大王》是郑渊洁一个人写,一个人编辑,这是中国文化史上绝无仅有的现象。现在郑渊洁封笔不写了,但是很多学生还在看他的作品,长大之后还会给自己的孩子买郑渊洁童话,如果把文化影响力平均算到每个作者,郑渊洁很可能会在新中国第一个世纪和金庸竞争第二名,将来有资格在史书上占一篇列传。

这样一个影响力跨越几代人的文化名人,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评价,我这里说说我个人的观感。

作为国企职工家庭后代,我在80年代和90年代初,消费的现代生活用品,超过了80%-90%的中国人,但是在看郑渊洁早期作品的时候。虽然郑渊洁一再声称角色都是普通人,但我还是用仰望的姿势看他们的日常生活。

当时我和朋友只能用身边的简陋材料做简单拼装模型,皮皮鲁已经拥有各种复杂航模,能给舒克贝塔这些老鼠搭建一套现代运输体系。1987年郑渊洁作品第一次登上央视,是一部木偶片《旗旗号巡洋舰》,情节是洪水来了,一群玩具把风帆巡洋舰模型当做逃生工具,可以看做中国版的《玩具总动员》。领先主流的影视创意20年以上。90年代初,大多数中国家庭才刚刚开始放弃蜂窝煤,《幻影号》的开头就是皮皮鲁用家里的微波炉破坏玩具。而90年代中期的郑渊洁作品,私家汽车是推进情节的重要道具。可以说,郑渊洁童话代表了当时中国平民最先进的生活方式。

郑渊洁作品最重要的特征,是几乎不涉及农村生活。虽然很多次要角色来自农村,但生活基本上都被简化到“穷”和“落后”几个简单的特征,符合80年代城市视角下的农村刻板印象。而舒克贝塔这两只偷食物起家的老鼠当正面主要角色,就是作品完全脱离农业社会的表现。因为只有物资充足的现代社会,才能容忍老鼠偷食物的行为。虽然当时中国大多数人口还是农民,穿越城乡分界线是普通中国人最主要的生活目标,但是看郑渊洁童话,我们几乎找不到围绕城乡分界线发生的故事。郑渊洁童话是新中国第一代完全源于现代城市生活的故事。这个特点,是郑渊洁成功的重要原因。

过去我评价金庸武侠,说金庸作品貌似是古代背景,实际上写的都是中学生活。因为历史上从来没有少年男女共同脱离社会生产,专心练武的“门派”,更没有平民子弟避开封建国家体系,用战斗力获取社会地位的时代。如果我们用练武对应学习,门派对应中学班级,出门闯荡江湖对应找工作谋生,金庸小说的现代性就很清晰了。

在金庸小说流传的年代,全世界的华人文化分成大陆、港澳、台湾、华侨几个圈子,哪个圈子普及了中学教育,金庸小说就会立刻流行。所以说金庸是第一代中文校园文学作者,成功的前提是预判了历史发展趋势。

用类似的方式分析郑渊洁,就是他最先意识到中国平民家庭正在快速城市化、现代化,即将出现一个庞大的城市校园文学市场。在其他高水平的作者转型之前,郑渊洁用自己旺盛的写作能力,填充一个空白市场,所以能连续十几年在现代童话领域占据垄断地位。

督工你说郑渊洁是城市校园文学的代表,但郑渊洁和他的儿子郑亚旗都在接受义务教育的过程中退学,成年之前由父母进行家庭教育。督工你怎么看待这个反差?

作者自己的身份,和他创作的作品,没有必然的对应关系。80年代到90年代另一部著名的校园刊物《少年文艺》,主力作者也不是中学生,而是50后、60后的中年人。

郑渊洁和儿子能通过家庭教育获得基本文化水平,尤其是郑渊洁因此获得了中国最顶尖的文字能力,这恰恰说明教育资源在扩散,平民家庭也能自己积累一部分知识。这是自古以来第一次发生的事情,是教育普及的结果,是社会现代性的体现。不能说一个退学的人没资格写校园文学。

从90年代开始,就有很多人批评郑渊洁童话。说他作为一个退学学生,也让儿子退学,自己搞家教,并没有教育出一个主流社会认可的出色人才。

同时他的大多数作品都要批判主流教育体制,主张快乐教育,赞美成绩差的学生,鼓励年轻人颠覆秩序。批评者认为他是迎合年轻人的偏激情绪,换取市场,对社会缺乏正面作用,督工你怎么看待这种观点?

类似的观点,最早是用来批判金庸小说的。现在看来,这些批判意见首先承认了金庸小说是校园文学,承认金庸描述了增强版的中学生活。然后认为,这些“增强版”的校园生活情节,对中学生产生了错误的引导,不可容忍。

但是,金庸并不是教育部长,没有制定中学生培养计划,编写教学大纲的责任。他的作品让中学生看到了理想的友情、爱情,了解了一些历史、地理元素,增强了他们对世界的好奇心,这已经是优秀作品了。

而在应试教育的压力下,中学生活乃至成人的日常生活越来越单调枯燥,甚至让人绝望。金庸笔下的故事给平淡的生活赋予意义,让普通人期待日常生活会制造一个精彩的未来,得到上亿读者的赞美当之无愧。

2010年前后,金庸小说入选好几个省的语文阅读教材,基本消灭了来自体制内的批判。而郑渊洁作品没有套上一层古代社会的外壳,直接就在现代城市校园的基础上描写增强版的生活,哪怕是有阅读障碍症的人,也能发现郑渊洁作品比较理想化的部分和现实生活有差距,有矛盾。所以针对郑渊洁的反对意见更多,持续的也更久一些。

但是,我希望他最精彩的那部分作品能继续流传,我给儿子也买了一些郑渊洁作品。因为这些作品给孩子带来阅读快感,而且增加了他们对未来的乐观期待,是最好的“正能量”作品。

郑渊洁的作品的确经常站在孩子的视角批判成人社会,但在一个快速变化的世界上,这种批判才是最积极的鼓励。他让孩子们相信,自己也能发现社会的问题,把社会改造的更美好。这是高端的乐观主义,是带有发展观的进步思想,和传统童话的静态说教有一定区别,所以某些人看起来是离经叛道的悲观内容,不适合儿童。实际上,恰恰是这些反对者不适应一个变化的世界。

必须承认,郑渊洁童话低估了社会矛盾的复杂性,让儿童觉得自己仅仅靠“常识”就能批判社会。但这不是郑渊洁的问题,而是所有童话的特征。传统的童话,让读者觉得仅仅靠爱和正义就能换到一个美好的未来,从现代社会的视角来看,比郑渊洁童话更缺乏逻辑性。但我们这个社会之所以需要童话,就是要给儿童一个简化版本的社会模型。郑渊洁成功地给孩子灌输了批判精神,让他们知道社会需要改变,而且可以被普通人推动着改变,这就是最符合新中国基本文化精神的当代童话。

督工,你刚才还提到了另外一份有全国性影响力的校园文学期刊,《少年文艺》。和这些同时代的成功竞争者相比,郑渊洁的《童话大王》有什么独特的地方吗?

最主要的特征就是它的名字《童话大王》,因为原创童话是现代化的标志。这里我推荐大家去读尼尔·波兹曼的书,他最著名的作品是《娱乐至死》,这里我想介绍另外一本书,《童年的消逝》。

尼尔·波兹曼认为,“童年”和“少年”的概念,在古代农业社会基本不存在。古代社会的主流文化认为,儿童不是一个独立的文化群体,只是不完全的成人。无论是贵族官僚,还是普通农民,都是成年人直接言传身教,让儿童在仿效中越来越像成人,少数学校教育只传授知识,不会传授生活模式。金庸小说塑造的韦小宝形象,就很符合古代社会“没有童年”的特征,他生在妓院,一出生就能看到毫不掩饰的成人社会,通过仿效逐步获得人生经验。

印刷术和现代工商业社会改变了传统,家庭教育和简单的仿效,已经不足以让儿童变成成人了,他们必须读书,上学,接受为儿童定做的文化产品,才能进入现代的成人社会。所以,人类社会最近几百年逐步发明了“童年”和“少年”的概念,进而发明了童话这种文学模式。比如说格林童话是19世纪早期出现的,安徒生童话是19世纪中期出现的,都和整个社会的现代化进程同步。

中国现代化进程的启动,比欧美慢了1个多世纪,直到20世纪初,才在上海、天津以及东北少数殖民城市出现了现代市民群体。针对这个阶层的孩子,出现了冰心、张天翼这一代童话作家。但是他们很清楚,自己的读者相对全国儿童来说是绝对少数派,所以作品题材并不会只描述现代儿童的生活,而是要同步描述外面更大的那个传统社会。

郑渊洁和冰心、张天翼的年龄差了半个世纪,他从空军退役的时候已经是1976年,中国工业化有了初步的成果。一部分利润稳定的工厂开始修建现代化家属区,省会以上的城市出现了连片的现代化街区。他敏锐地意识到,中国平民即将全面进入现代化社会,这些现代化居民的子女一定需要阅读当代童话,阅读那种放下历史包袱,直接描述增强版现代社会的童话。事实证明,郑渊洁的直觉是正确的,他的作品顺应历史,取得了空前,很可能也是绝后的成功。

至于说《少年文艺》,创作风格和冰心、张天翼乃至于之前的其他作家一样,视角放在当下的中国,而不是未来的中国。虽然它的编辑部和作者群体集中在上海,读者也基本分布在城市,但从题材来看,《少年文艺》在20世纪的内容有一半关注农村,或者关注城乡分界线,关注中国人如何摆脱传统社会,进入现代社会。

《少年文艺》关注现实的中国,《童话大王》关注未来的中国,两者都没什么错,而且也反映了不同的市场定位。在这两个刊物影响力最强的80年代末到90年代中期,《童话大王》主打小学低年级到初中市场,读者基本上是80后。而《少年文艺》对应初中到高中生市场,读者基本上是70后。

这个时间点,恰好是中国城市化的提速阶段,年龄越小的人,记忆中包含的现代生活要素反而越多。所以,《童话大王》是中国最早的现代原创童话产品,而《少年文艺》不是。粗略地说,《少年文艺》和同时代的其他校园文学,都是主流作品的青春版,站在成人的立场,展示社会的苦难和成就,希望未成年人仿效。而郑渊洁彻底站在新时代的儿童立场,告诉孩子们,世界是你们的,你们将来要按自己的意愿去设计理想化的未来。

这里我可以大致画出一个单维度的文学坐标。

坐标系最左边是带有荒诞色彩的现代幻想,比如说当时孩子原创的童谣,“我背上炸药包炸学校”之类的内容。最右边是严肃的现实主义文学作品,比如和郑渊洁童话同时代的《平凡的世界》。

《童话大王》和《少年文艺》,分别在中间靠左和中间靠右的位置,共同构成了20世纪末的校园文化光谱。

作为一个连续的文学光谱,《童话大王》和《少年文艺》都是坐标轴两种元素的混合体,只是某种元素占了主导地位。我们不能说郑渊洁的作品对现实社会只有批判,它也会用故事情节鼓励读者去发掘现有成年社会的亮点。

比如说他早期最有魔幻色彩的作品是1989年的《蛇王淘金》,里面有一个情节,主角故意被绑架,表示对家人逼自己参与应试教育的反抗。他的长辈群体本来是被批判的反面角色,但在主角用超自然力量送来金钱的时候,坚决拒绝用别人的财富支付赎金,宁可自己卖房子凑钱。这是典型的用成人世界教育儿童。

而《少年文艺》的内容虽然更现实主义一些,但也不是简单地把现代社会展示给孩子看。很多故事都有马克吐温《汤姆索亚历险记》的风格,给主角安排了一系列的幸运事件,才能写出读者羡慕的少年生活。只有理解整个文学光谱,我们才能理解郑渊洁和同时代校园文学的定位,以及对社会的影响。

前面我解释了很多人批判郑渊洁的原因,说这些人站在传统社会的视角,所以理解不了新时代的童话。这当然是一种保守主义的抱怨,但我们也要承认,保守主义也有一定的合理性。

2020年的观视频年终秀演讲,我从个人生活经验出发,定义了“现代化”和“后现代”两种文化概念。

所谓“现代化”就是社会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口停留在农业社会,不断有人穿越农业社会和现代社会的界限,提升自己的生产效率,也追求更自由的社会组织模式。这种给所有人带来好处的变化趋势,主导了文化气氛,让全社会都因为“现代化”的目标而团结起来,让普通人为了提高自己的生产率,为了追求更大的自由而奋斗。

但是,一旦所有人都进入了现代化社会,普通人就很难通过努力来得到生活的“质变”了,只能感受到生活的渐变。所以,社会失去了团结一致的最大理由,文化产品的价值观也开始分裂,很难说服普通人持续奋斗,社会经济增长率因此逐渐下降,反过来更加强了普通人拒绝奋斗的理由。这就是“后现代”文化。

郑渊洁童话在80年代是向着未来的文化产品,不会得到太多的批判。但是到了21世纪,中国劳动力基本上都进入现代社会之后。很多人,尤其是刚刚从农业社会出来,在现代社会坐稳位置的那批人,开始担心下一代丧失了奋斗精神。所以他们会抵制现代社会的文化,认为现代社会的物质是进步的,精神上反而是颓废的,希望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型期的文化气氛能一直保持。郑渊洁反对应试教育,鼓励批判精神,鼓励个人自由,所以成了他们的批判对象。

保守主义者的批判虽然找错了对象,但毕竟这种“保守主义”也是现代化过程的中间产物,并不完全是封建时代那种君臣父子的反动意识形态,所以他们指出的矛盾也不能忽视。我们必须考虑一个严肃的问题,就是如何在现代化完成之后,继续保持大多数人的团结,一起推动社会进步。对于当前的中国社会,以及早就完成工业化的欧美日本来说,这可能是最重大的共同问题。

这么重大的问题,不是任何人能自己解决的,郑渊洁不行,批判郑渊洁更不能解决问题。倒是郑渊洁鼓励未成年人相信自己,教他们批判社会,相信未来可以改变,可以帮助我们接近正确的目标。在这方面,和郑渊洁童话最相似的作品,是同时代的科幻写手刘慈欣。他们的作品都对现代社会做出了批判,也都指出人类在现代社会的迷茫会阻碍现代社会持续进步。可以说,在中国全面工业化的年代,产生这样的作家,有历史必然性。

从个人经历来看,郑渊洁,刘慈欣两个人的生活很像。他们的父母都是解放后第一代有工作,受过教育的现代人口,可以给子女传授一些现代知识和生活方式。但他们的父母也不是地位很高的官员或者高级知识分子,不能给他们安排舒适的工作岗位,反而因为工作繁忙,把他们丢在一边,自由成长。

70年代,刘慈欣的父亲把他丢在河南农村老家,而同时郑渊洁也随父母去了河南农村的五七干校,两个人都在接受了现代知识之后,进入农村环境,面对空旷且单调的自然空间思考人生。这种生活最能促使现代知识在头脑中发酵。

从农村出来,刘慈欣去读书,郑渊洁参军,然后分别被分配到国企,干一份稳定但缺乏发展的工作。刘慈欣守着锅炉,郑渊洁对着水泵,都觉得要在精神上做点什么突破当前的生活,都在这个阶段开始写作。我相信当时中国有类似感受的年轻人成千上万,虽然大多数没有成功,但基数大了,总会出现刘慈欣和郑渊洁。这就是唯物主义历史分析的力量。

现在郑渊洁退休了,刘慈欣也59岁了,恐怕要期待新一代人创作更好的文化产品。但是他们在作品中提出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就是我们如何通过批判现代社会,推动现代社会像之前几十年那样快速进步。所以我希望下一代人能再出一个郑渊洁,创造有时代性的童话。

前面我提到了尼尔·波兹曼的书,《童年的消逝》。这本书指出,因为印刷技术和现代工商业产生的童年概念,很可能被现代媒体摧毁。因为现代媒体入侵性太强,很容易把成年人的文化产品直接塞给儿童,从而消灭了童话和校园文学的生存空间。他写这本书的时候,主要还是在担心电视和电影。但从2022年中国的现实看,手机游戏和短视频的问题似乎更严重一些。我认为,尼尔·波兹曼的预言的确值得重视,我们要用认真的态度去保护中国人的童年。

人类相对其他生物,有一个非常独特的发育模式“幼态持续”,就是说和其他哺乳动物相比,人类出生的时候并不成熟。牛马出生几个小时就可以站起来,跟着群体一起迁徙。人类的婴儿往往要跟着母亲所在的部落,长到四五岁才勉强能做一点成人的事情。显然人类的发育有点慢。

就算和那些出生时也需要照顾的哺乳动物相比,人类的成长也很滞后,比如说熊猫刚出生的时候很小,像一只老鼠,但长到18个月左右,爬树和越野能力就接近于成年熊猫。野生熊猫的寿命是20年左右,18个月成熟,相当于人类6岁就要开始承担成年人的任务,人类的发育还是慢了。

但是,恰恰因为人类发育慢,幼年人类才有机会在生理和文化两方面共同成长,最终在成年之后顺利加入复杂社会,用精细的分工完成社会化大生产,创造其他生物完全想象不了的文明奇迹。所以人类社会越是发展,“幼态持续”现象就越显著。尼尔·波兹曼说人类在最近几百年“发明”了童年概念,其实就是说现代社会的复杂性再次拉长了人类的发育期,迫使我们把童年、少年看做一个独立的文化阶段,为他们提供独特的文化产品。

随着教育年限的增加,现在我们认为人类20多岁才加入主流社会是正常现象,而最近几年的医学技术进步,很有可能把人类寿命快速推进到100岁左右。到那时候,30岁开始工作也许是普遍现象。我们必须为学生阶段的人类定做更高质量的校园文学,才能帮助他们顺利融入现代社会,也给现代社会带来新鲜的进步力量。所以我认为,郑渊洁童话是一个学术研究大课题,可以帮助我们的社会培养下一个郑渊洁。

最近十几年,一方面智能手机打击了独立的儿童文化,加速了尼尔·波兹曼所说的“童年的消逝”。另一方面,国产的儿童电影、儿童文学也确实不给力,在给我儿子买了《少年文艺》60年纪念版之后,我找不到合适的未成年期刊了。市面上的所谓主流未成年产品,都在拼命地搞说教,把充满官僚气息的山寨成年文化塞给未成年人,根本没人看,没人信。这种文化气氛,非常影响中国社会利用“幼态持续”培养下一代的效果。希望我们能尽早发现另一个郑渊洁,也能给下一个郑渊洁足够宽松的创作空间。

380期睡前消息到此结束,这里我预告一下,381期将公布科幻征文的结果。本期视频的文本,随后将在睡前消息编辑部的公众号发布,我们周二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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