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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消息523】德隆系精神不死 转世信威和正威

大家好,2022年12月11日星期日,欢迎收看第523期睡前消息,请静静介绍话题。 518期睡前消息,我们分析正威集团炒作方式的时候,提到了一个概念:“德隆系”。它的核心人员复出之后,把自己炒作失败的泡沫转手给正威新材公司,还能再帮新一代富豪圈钱。这个德隆系是个什么组织? 上周提到王文银和德隆系有关联的时候,我看观众并不是很在意德隆这个名字,说明我们的观众平均年龄比较小,已经不太了解十几年前冲击中国金融秩序的风云人物,这个周末我们稍微回顾一下21世纪早期的当代史。 二十年前中国股市处于“庄股时代”,散户买股不看基本面,不看真实经营状况,专心研究庄家操作习惯,希望能跟着庄家一起发财。换句话说,当时在股市上坐庄不是犯罪,而是令人敬畏的权力。 德隆系就是当时最激进、最高调的庄家。从1997年到2004年,德隆系做庄控制三家上市公司:新疆屯河、合金股份、湘火炬。到2001年股市高峰的时候,这三支股票涨幅都超过十倍,并且股价长期坚挺。德隆系因此被称为“股市第一庄”。 德隆系资本并不是单纯的股市投机商,它同时还投资多个金融和实业领域,巅峰时控制的资产1200亿左右。2003年全国GDP 11.67万亿,德隆系资本超过中国GDP的百分之一,换算到2022年,差不多是1.2万亿,相当于半个恒大。 许家印欠债2万亿,现在还没进监狱,原因是一个众所周知的理由——“大到不能倒”。而中国第一个表示自己“大到不能倒”的商人,就是德隆系领袖唐万新。

唐万新是乌鲁木齐干部家庭出身,80年代在石油系统读过大学,似乎没拿到毕业证。1986年唐万新下海经商,据说第一笔钱来自冲印彩色照片的正当生意。但他从一个普通商人,上升到国家层面的商业领袖,转折点应该是1992年。 对于这个转折点,目前有两种主要说法:

一种是当时国有企业全面改制,很多公司都发法人股、职工股。唐万新看到了机会,找到了曾经参加莫干山会议的经济学者聂新勇合作,在西安收购了多家公司的法人股,然后迅速转卖到深圳和新疆。不到一年赚了5000万。 另一个说法是是1992年下半年,中国股市出现了一个世界少有先例的现象——买股票前先要买认股抽签表。唐万新抓住机会雇人买了一大批认账表,倒卖出去赚了几千万。 还有人说,这两个故事都发生过。总之1992年的唐万新已经拥有几千万流动资金,而且和其他富豪的半官方背景相比,起家的方式并不难看,最多只能说一句涉嫌投机倒把。

拿着这笔钱,唐万新和别人合股开办了新疆德隆实业公司,很快联合新疆宏源信托投资和乌鲁木齐人民电影院,共同投资建设了乌鲁木齐宏源大厦。这可能是德隆系第一个“实业”型项目,但需要的资金似乎超过了唐万新之前的投机利润,没人知道德隆公司从哪里筹集了建设资金。

和德隆公司一起开发房地产的宏源信托,是建设银行的资产。后来有媒体指出,在宏源大厦项目中,唐万新搞定了宏源信托总经理韩新林,让宏源信托为德隆补足了资本。唐万新只出了很少的钱,就拿到了宏源大厦的一半的产权。

官方消息从未证实或者证伪这个传言,但韩新林几年后辞职,加盟德隆系,成为德隆系核心企业德恒证券的总裁。 后来德隆系变成全国性大财团,宏源大厦在资产表里并不起眼。但它预演了德隆系以后的主要获利模式——以很少的资本金启动项目,利用其他企业的资金推进项目,给具体的经手人拿好处,确保自己的控制区。再简单一点说,就是用潜规则放大杠杆,利润留给自己,风险摊到整个社会。 在建立德隆公司的第二年,唐万新又迈出了关键一步。1993年5月,德隆参股新疆金融租赁有限公司。 所谓金融租赁,就是由金融机构出钱,买下企业自己买不起的重要资产,比如说先进的生产线或者大型客机,然后租给企业使用,以租金的方式回收本金和利息。理论上说,因为设备是金融机构自己买的,所以比较安全。但实际上,金融机构一旦开展这项业务,就容易降低向外借钱的门槛,同时还在买资产方面玩花样,经常把钱投到房地产或者其他投机领域。今年2月,银保监会还在强调金融租赁公司的合规监管。 到去年底为止,全国只有71家企业拿到了金融租赁牌照,注册资本都是几十亿上百亿,而在2007年之前,全国只有16家金融租赁公司,新疆金融租赁是其中之一。1993年新疆金融租赁经营亏空被迫重组,德隆公司趁机参股,是第一批入股金融租赁机构的民营企业。至今外界都不清楚,德隆是怎么拿到这份资格的。 1994年德隆以股东身份承包了新疆金融租赁在武汉证券交易中心的席位,获得了第一个金融通道。随后他们就用新疆金融租赁公司的名义向外融资3亿,但所有资金全部留在了账外,被德隆公司占用。这是德隆系大规模金融投机的起源。

后来德隆系编造唐万新神话,说这是钱生钱的开始,但实际上,这笔钱只是帮助德隆系开拓了思路,让唐万新意识到,钱不一定是赚来的,更应该是骗来的。只要骗的足够快,用新骗到的钱给之前被骗的人一个指望,生意就能越做越大。 德隆系核心人物之一王宏后来交代,1993到1996年间,尽管违规占用了3亿资本,但德隆系的市场操作很差。到1996年底亏空差不多一亿。 唐万新决定挪用更多的资金,避免破产,但挪用资金首先需要一个能替别人管理资金的平台,他找到了金新信托公司。 金新信托的前身是工商银行新疆信托投资公司。因为央行的要求,当时的大股东工行需要卖掉股份。唐万新抓到机会,用新疆屯河股份有限公司的名义,收购了金新信托30%的股份。这中间的具体操作,也没人能说清了。反正为了还帮忙的人情,唐万新把当时的屯河股份董事长何贵品请到德隆系,管了好几家公司。 控制金新信托之后,德隆公司立即开始随意抛售债券资产、挪用客户托管资金、用别人的资产抵押贷款。虽然金新信托股份转让直到一年多之后的1997年6月才正式完成,但在这之前,德隆已经占用了超过5亿元资金,暂时填上了之前的亏空。 两次用别人的钱度过危机,唐万新已经不可能再做普通生意了。如果老老实实经营实业,能不能赚钱先不说,之前的旧账一定平不掉。1997年,德隆在原有基础上增购股份,完全控制了新疆屯河、(沈阳)合金股份、湘火炬三家上市公司,这就是所谓“老三股”,是德隆系坐庄投机的筹码。 但是,但实业也不能完全不做,否则赚钱的故事讲得太大,太简单,新的资金很快就会产生怀疑。 1997年5月,德隆召开董事会,正式确立了“产业整合”的主营方向。

在名义上说,德隆赚钱不是靠炒股,而是靠搞垄断和企业管理。拿到投资者的钱之后,德隆系会在行业内搞投资并购,把分散化的小企业组织成大集团,减少竞争内耗、扩大市场占有率,提高对上下游的议价能力。如果还有资金,就打通垂直产业链,减少上下游损耗,提高利润。 比如说,前面提到的“老三股”,就被德隆系资本改造了,新疆屯河很快成为全球第二大番茄酱企业,湘火炬是全国最大的齿轮、火花塞和重卡生产商,沈阳合金也在电动工具行业买了很多相关企业。

但这些操作,远远不足以支撑德隆系的资本发展到中国GDP的1%。在实业故事后面,德隆系的金融操作简单粗暴,就是放假消息,然后砸钱操控市场。根据司法机关能查到的资料,德隆系先后动用了24705个账户买卖“老三股”,累积买入数字678亿多。而“老三股”的股价在顶峰的时候,流通市值只有二百多亿。相当于每一股都至少被德隆系吞吐了四次。每次吞吐,唐万新都争取低价吞入,高价吐出,从其他股民身上剥一层皮。 根据司法机构估算,唐万新利润总额最多达到了90多亿。但唐万新很快发现了一个致命问题,炒起来的市值太大,愿意进场的韭菜太少了。到了德隆系投机后期,老三股的流通股90%以上都在德隆自己手上,99%的交易量都是自己的账户相互买卖,已经没有多少外人进来接手了。所以,德隆系的利润很多只是账面的股价,不能变现。 同时,德隆系的股价,是用借来的钱推高的,就算停下来不交易,早晚也要把钱还回去。所以,就算已经坐庄炒股,德隆系还是要回到最传统的诈骗模式,高息集资。 开始几年,德隆系的主要融资渠道还是金新信托。金新信托在全国许诺高回报率大量融资,然后交给德隆。到崩溃时为止,德隆系先后从金新信托挪用了57亿。这可是20年前的57亿。 操纵股价制造账面资产,再用账面财富证明自己的理财能力,吸引更多资金,这场游戏可以玩很久。一直从20世纪玩到了21世纪。 2000末到20001年初,德隆系遇到两场麻烦。首先是和德隆系有技术合作的另一个庄家吕梁恶炒“中科创业”股票,从17元一股炒到50多一股。股票涨上来以后,团伙内讧,朱焕良和吕梁争着出货,打垮了股价,还把操纵股价的具体过程都暴露出来。市场开始对德隆系这个庄家也产生怀疑。 2001年4月朗咸平发表长文,首次在公众媒体上揭露了德隆系的结构和操作模式,然后郎咸平又再次点名德隆系操纵股价,向大股东输送利益。全国投资者对庄家的愤怒开始向德隆系集中,金新信托出现挤兑。到2001年底,金新信托资金缺口达到41亿,从德隆系的现金来源,变成了资金流出的黑洞。

最终金新信托破产清算,还创造了建国后第一起信托产品违约案例。也算为长期闲置的经济法律体系提供了一个重要实践机会。 在德隆系倒台之后,唐万新的亲信经常表达遗憾,说2001年德隆系本来可以抛弃金新信托,让它单独破产,就能保存下德隆系的主体,也就是让他们带着骗来的钱完美退场。但是唐万新讲“义气”,说怕“对不起新疆的家乡父老”,说服了其他人死保金新信托,最后拖垮了整个德隆帝国。 这个说法很有江湖浪漫色彩,能让直接受害者之外的人产生共情,所以流传很广。但从后续司法审判展示的证据来看,当时德隆系别无选择,他们根本不可能和金新信托搞完美切割。如果把金新信托单独扔出去,德隆系的资金来源和操作模式就会彻底曝光,德隆系还是死路一条。 唐万新比他的这些亲信高明,2001年10月,唐万新组建了上海友联管理研究中心,作为德隆系新的核心机构,开始了自救行动。通过友联中心,德隆系控制了一批证券信托公司,比如德恒证券、恒信证券、中富证券、健桥证券、南京大江国投,同时德隆系参股昆明商业银行、株洲商业银行、南昌商业银行,最多时德隆系能同时影响21家金融机构。

控制更多金融机构,德隆系只有一个目的,接替金新信托的任务,给德隆系融资。这还是德隆系从90年代初就习惯的做法,用各种规则和人情上杠杆,挖更大的坑,先填上眼下的漏洞。 据检察机关向法院起诉的资料,2001年到2004年,只通过六家金融机构,德隆系就非法吸收了450亿公众资金。总量现在还不知道,但外界估计,整个德隆系同期的融资总规模可能在800-1000亿之间。这是德隆系最后的疯狂,也是德隆系最辉煌的阶段。 德隆系最后倒台的导火索,和自己的经营没有直接关系。 2003年11月,新疆啤酒花公司董事长艾克拉木携带巨款潜逃,至今下落不明。然后传出消息,啤酒花公司向股东和公众隐瞒了几十亿元的高风险担保责任,随时会破产。这个突发消息打击了市场信心,其他新疆企业的财务状况也被怀疑。

德隆系与啤酒花都是新疆著名民营企业,之前也都被公开攻击过经营模式不可持续,是这一轮市场波动的重点怀疑对象,担心财产安全的投资人纷纷要求提现离场,产生了挤兑,最终影响了到德隆系用来支撑股价的资金。 2004年4月13日,(沈阳)合金股份首先跌停,第二天,老三股全部跌停。后来证实,这时候德隆系内部也分裂了,都争着抛售逃跑,中国股市“第一庄”的神话几个星期就归零了。 德隆系骨干和相关的受益人群,对这个下场是很不甘心的。 前面提到,最后阶段,德隆的核心机构是友联管理研究中心,聘请资本市场的老油条王世渝担任友联产品部总经理。后来他写了一本书《曾经德隆》,为唐万新和德隆系喊冤,坚持说谈德隆系的核心人员是一群理想主义者,在赚钱的同时,在努力改造中国金融业秩序。

这本书说明了两个问题。首先是拿谁的钱替谁说话,我们可以确信,王世渝在德隆系的确拿了很高的工资。其次,王世渝在德隆系就是一个装饰品,接触不到真正的核心业务,所以在德隆系倒台后能安全出场,还可以继续写书, 现实是王世渝在陪唐万新聊天的同时,德隆系正在用一切手段收集流动资金,根本不考虑未来到哪去找更大的坑来填当下的债务。最后泡沫破灭的时候,德隆系留下总额570亿的债务,170多亿未兑付资金。 王世渝说,如果给唐万新一家真正的银行,德隆系就不会崩盘,还有机会发展成美国摩根、日本三菱那种横跨金融和实业的超级财团。这个想法也不完全错,德隆系如果真有一家银行,的确可以再让自己的资产加个0,达到中国GDP的10%也是可能的。到时候必然是一个跨越几十个行业的超级财团。 但问题是,这个财团的核心业务就是金融游戏,以违反经济规律的模式吸取资金,无论发展到多大,也免不了倒台。在德隆系倒台十几年后,我们看到了失控资本获取银行的后果,比如说“明天系”资本有包商银行;“安邦系”资本有民生银行、成都农商行;“海航系”资本有营口沿海银行、海南银行。 在拿到银行之前,这些资本的经营风格还比较收敛,最起码知道借钱要还,填一个坑要挖更大的坑。拿到银行之后,这些财团直接抛开实体世界的经济规律,不断滥用银行的货币乘数效应,给自己上更大的杠杆,顺风的时候增加投机筹码,逆风的时候制造短期现金流,给自己填坑。最后不仅还不上投资人的钱,连普通储户的钱也要拿,不得不由国家成立专门机构来收场。从德隆系资本的创意和野蛮操作风格来看,我们必须庆幸唐万新没有拿到一个真正的银行。 现在回顾德隆系的历史,唐万新当然不是亲信描绘的那种讲义气的理想主义者,但要说唐万新从一开始就存心骗一笔钱,跑到国外去享受,也不合适。最起码2004年他跑出国外之后,还有勇气再回来,承担法律责任。

比较合适的描述是,唐万新是一个很早发现中国金融市场漏洞的聪明人,而且把漏洞看做了游戏规则的一部分,认为钻漏洞的游戏可以一直玩下去。等到他把自己的事业寄托到钻漏洞之后,他和他身边的小集团就走上了一条不能回头的路。因为除了坐庄炒股之外,这些漏洞并不是真的盈利机会,只是能让投资者暂时忘掉风险的小技巧。只要德隆系不能从股市无限吸血,等到投资者集体要钱的时候,德隆系就一定会倒台。 如果说德隆系有什么机会,那就是几次德隆系把泡沫再吹大一个等级的时候。无论之前的亏空是多少,德隆系暂时都能支配几倍于亏空的现金。如果唐万新真的具备实业经营能力,把他吹出去的“产业整合”计划落实,德隆系还真的可能变成一家正常企业。 但从事后暴露的收购列表看,唐万新并没有经营实业的才能。他收购的企业,相互之间只有非常粗糙的数量合并,几乎没有改变协作关系,更不要说产业垂直整合了。这些操作,作为金融炒作题材算是很有诚意,作为实业经营策略来说,就像用三国演义的套路去应付实际战争,不可能带来有经济意义的增量。唐万新也许可以骗自己说这就是做实业,但对于整个国家来说,唐万新就是在财务上不断挖越来越大的坑。 2022年的今天,我们重新关心德隆系和唐万新,主要原因是发现正威新材的实控人王文银正在使用类似的套路。从收购公司搞实业神话,到利用政府和国企官员换资金,以及最后安排官员到私企当高管,都是一样的手法。更重要的是,王文银的炒作题材,就是前德隆系人马交过来的“中科迪高”和“天健九方”。所以我们不得不担心中国经济再踩到类似的坑里。 这里我们要盘点一下德隆系和今天新一代泡沫公司的联系。 应该说,在有形的遗产方面,德隆系的影响不大了。虽然有不少德隆“旧人”后来自立门户,建立了一些新集团。但除了以往的共同经历外,很少有迹象表明他们之间还有特别密切的关系。至于唐万新身边的最核心团队,在2010年唐万新复出之后,也企图再找一些炒作题材,比如说前面提到的中科迪高。但效果不明显。 我们只是感慨,2004年左右德隆系崩盘,2010年左右唐万新就能出狱,而且利用人脉重新进入商界。到了2018年,唐万新和前德隆系人员组成的梧桐资本,又作为欠款责任人被告上法庭。今年11月唐万新被山东省高级法院列为债务失信人,悬赏2000万寻找他的可执行资产。这说明当年的司法机构出于各种原因,比如说能力或者人情,给德隆系的核心团队带来的惩罚很轻,远远不足以对应他们制造的破坏。甚至这些人都没受到从业限制,不到十年就能重操旧业。

当然惩罚具体个人还是小事,制度进步才是最重要的成果。德隆系事件爆发之后,国家参照实际案例修改了法律,强制证券公司委托第三方存管客户保证金,避免再出现证券公司直接大规模挪用客户资金的情况。前人民银行副行长吴晓灵曾经表示,德隆系的反面教训让中国证券市场监管制度严密了很多。 但是,最近几期节目提到的正威集团、信威公司的违规行为证明,德隆系的文化遗产还很强大,整个社会并没有建立有效的机制对付这套骗术。现在的企业在割韭菜之前,也会装着搞实业,而且是最符合时代需要的实业项目、关键资源。战术上,他们继续雇佣政府官员给自己办事,事后给出可观的回报。战略上,每一个操盘团队都把爱国挂在嘴边,用民族利益给自己打掩护。 这一切操作,都是为了掩盖高杠杆投机的本质,利用社会资金扩大自己的资本。所以今天我们要重新回顾德隆系的发家历史,希望能帮助观众认出今天的类似骗术。 523期睡前消息到此结束,文字内容随后会发在睡前消息编辑部公众号,我们周二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