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厂还是搬人，山东的账要好好算一算》
封面：
济南炼油厂
就是搬不动
背景：泰山
简介：济南市宣布炼油厂不再搬迁，就地升级。山东滩区居民全部迁出。
推送： 搜索“济南炼油厂”，各个搜索引擎跳出的联想词都是“搬迁”，可见当地居民对此时的期盼。但是几周之前，济南市官方在人民网明确表态，济南炼油厂不搬家，就地升级发展，济南市东北区的房价受到沉重打击。依我看，济南人要拆炼油厂，还得满足两个条件，其中一个是房产税……
转发推送：本期全部是山东新闻，说一个八卦，马前卒工作室山东人比例占了四分之一。
大家好，2021年4月23日星期五，欢迎收看265期睡前消息，请静静介绍新闻。
济南主城区的东北角有个中石化所属的炼油厂，1971年开始建设。济南炼油厂建立初期，和主城区有差不多10公里的距离，但是现在城区逐渐扩展，已经把炼油厂包围起来了。炼油厂更靠外的地方，有高铁站和大量居民小区。所以，从21世纪初开始，当地就有人建议济南炼油厂搬迁，保证城区安全，也提升环境质量。
过去十几年，在房地产行业和当地居民的传闻中，每年都会有炼油厂搬迁的消息，导致房价波动。今年4月6日，济南市工业和信息化局在人民网的留言板给出了确定的消息，50年历史的济南炼油厂不搬迁，而是就地转型升级。
督工，在PX项目连续引发社会抵制之后，中国石油化工企业已经开始向少数产业园区集中，避免和密集居民区接触。济南市政府作为地方利益的代表，为什么会支持央企炼油厂留在城区继续搞产业升级呢？
被城市扩张覆盖的企业：济南炼油厂确定不搬迁，就地转型升级_腾讯新闻
大型石油化工企业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工厂，搬迁成本相当不低。济南炼油厂在行业内不算大企业，但管线的复杂程度可能要超过身边济南市的全部市政系统。1971年建厂的时候，济南炼油厂的设计炼油能力只有每年50万吨，但还是用了4年才投产。现在工厂的年产量已经达到了750万吨，搬迁期间至少四五年不能生产。
而且石化工厂不能简单地平移搬迁，必须和地形，风向、交通基础设施配套，重新规划生产线布局。而石化工业的设备基本上都是为特定布局量身定做的，搬迁厂区意味着大多数设备都要重新制造，所以搬迁对于石化企业来说是个伪概念，等于新建工厂。
就算不考虑搬迁成本，石化工业的产品价值高，很难长期储存，上下游往往都是紧密配套，生产进出都有严格的计划表。生产线一旦启动，就要不间断运行。除非提前几个月甚至几年协调好供应链，按计划检修，否则日常停产就意味着重大事故，相当于火车停在了铁路干线上，就算不撞车，也会导致整个体系停转，上下游都要承受巨大代价。
所以，一般来说，石化企业都是趁着全面产业升级，换掉整个厂区落后的旧设备，到新的地方搞新生产线。如果没有全球的行业大洗牌，那只有靠政府补贴才可能搬迁，但政府一般出不起这笔钱。
比如说，上海市一度准备花500亿让高桥石化搬走，但到现在也只是搬掉了一些辅助生产线分，炼化生产线还在正常运转。2014年，南京为了开拓都市圈空间，提出十年搬迁计划，准备在关停四大重工业片区的全部工业，也确实陆续搬走了一部分工业，但是南化集团、扬子石化、金陵石化都留在原地。济南的本级财政收入只有上海的八分之一，南京的一半，搬不动炼油厂很正常。
http://js.ifeng.com/business/cj/news/detail_2015_02/07/3537780_0.shtml
å京åå·¥ä¼ä¸æ¬è¿ï¼âå年计åâå½æé - å½å æ°é» - ä¸å½æ¥æ¥ç½
另外，济南炼油厂是中石化的产业，大型国企按照惯例不能随便给钱遣散员工。搬迁要带着全部员工走，还要给他们建生活区，解决家属就业子女就学问题，哪怕是不适合参与产业升级的员工，也要努力培训，想办法在新的生产线上安排一个闲职，这对50年历史的老国企来说，又是一大笔成本，济南市政府恐怕真的出不起搬迁的钱。
督工，你说产业升级才能提供足够的搬迁理由，但是山东省的炼油石化产能一直过剩，而且普遍规模小、生产技术水平低，这几年官方一直在努力推进集约化，压减落后产能，淘汰年产量500万吨以下的炼油厂，新建石化园区的产能都是千万吨起步，还要把完整的上下游配套企业塞进去。济南这个炼油厂过去几年不断升级，才勉强达到每年750万吨的原油综合加工产能，而且缺乏下游配套，是个产业孤岛，从规模来看也应该搬迁。
就算中石化自己不想关厂重建，起码山东省和济南市也会施加压力，希望炼油厂搬出济南城区。现在从人民网的信息看，是济南市方面宣布炼油厂不会搬迁，就地产业升级，长期生产，这又是为什么？
2025å¹´å±±ä¸å°ç¼äº§è½å°ååä¸æ_æ»å¨æ°é»_ä¸å½æ¿åºç½
山东省压缩地方炼油厂，原因是本地的炼化产业普遍质量低。
山东省的地方石油工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因为两件事出名，一是偷油，二是小炼油厂多。最近几年，山东省已经很努力在控制地方炼油厂项目了，还是拥有全国70%的地方炼油厂产能。但山东炼化总产能只占全国的28%，这说明山东地方炼厂普遍规模小，几十家地炼厂，只有六七家产能超过了500万吨。
404,æ¨è®¿é®ç页é¢å·²ç»ä¸åå¨!
这些地方炼油企业一方面拿不到优质油品，另一方面技术水平差，往往要靠掺混添加剂以次充好，市场口碑一直很差，加上偷偷排放污染，地方政府自己都逐渐受不了这些企业。相比之下，济南炼油厂虽然不是最先进的超级大厂，但和周围同行的水平相比，显然是值得保护的优等生。
在产业配套方面，山东地炼靠燃油市场发家，省内缺少下游PX装置。同样的原料，拿去生产汽油，一吨卖3500，生产PX一吨卖8000，而山东的重整生成油几乎全都拿去做汽油，利用率低、附加值小，对地方经济来说也不是好消息。
山东地炼很多事情盖都盖不住：忙着应对税务局_新闻聚焦_税务频道
现在国内陆续建成了一大批一体化大炼化项目，辽宁的恒力石化年产2000万吨，浙江石化年产4000万吨，山东这些地炼产业早晚要被市场挤死。所以山东省政府也很头疼，逼着地方炼油厂集约化提高质量。
2017年，山东东明石化响应政府号召，联合15家地炼企业，成立了山东炼化集团。但东明石化自己就不大，只相当于两家中型地炼企业的规模，在集团里话语权很小，陆续有股东宣布撤资。过去几年，山东炼化集团做的最大的项目，就是在2020年8月成立地产公司，在济南东部买了一大批住宅用地。看看这些地方炼油厂的操作，济南的中石化炼油厂的确出类拔萃。
https://xueqiu.com/2894485424/158412600
这些地炼企业当初建设的时候缺乏规划，甚至根据潜规则靠近偷油产业链开设生产线，上下游缺乏配套，进料依靠港口，出货要靠公路，抗风险能力很差。去年疫情期间，由于物资供应紧张，交通停滞，山东地炼普遍停工停产，开工率不到37%。而济南炼化厂依靠中石化系统几十年建设的管线设施，维持了稳定运行，支撑了当地口罩生产。
除了口罩之外，正常情况下，本地保留一个高质量炼油厂，能就地配套供应一部分石化物资，保障本地下游轻工业正常运转；同时也能保障基本社会秩序，不会因为交通事故挡住油罐车，本地就加不上油，供不上气。既然济南炼油厂是同行业的优等生，在地方炼油厂实现产业升级之前，山东省肯定希望中石化的企业稳定运行。
对于政府来说，企业最重要的价值是缴税。地方炼厂污染大、波动大也就算了，绑架基层政府偷税漏税才是最大的问题。而中石化的济南炼化厂不仅生产稳定，同时也是济南市的重要税源，每年净利润5、6个亿，纳税80亿。如果中石化不得不搬迁，肯定不会把企业留在济南，甚至未必留在山东，毕竟南面的连云港就有非常庞大的石化基地和配套建设，所以反而是济南市出面要求炼油厂留下。
但是，炼油厂留在市区里，总要有人承担成本，这些问题怎么办呢？
的确，中石化的项目就算比其他企业安全一些，但终究是个巨大隐患。别的不说，大炼油厂必然有地下输油管线延伸到厂区之外，平时可能水土污染，大规模泄露有爆炸隐患。2010年大连金州区输油管道爆炸，2013年青岛黄岛区输油管道爆炸，都说明炼油厂和地下管道的潜在威胁，应该在规划上就考虑到。
但是，济南炼油厂建厂的时候，周围本来没有这么多人口，最近20年城市快速扩张，才把炼油厂包进了市区。中石化这几年不断追加环保设备投入，但厂区空气还是有明显的味道，就算证明无害，也会对周围产生心理压力。国土局和规划局局显然低估了炼油厂的搬迁成本，把它当作一般性工业项目看待，所以舍不得规划足够的绿化隔离空间，而是直接在周围规划了大片的住宅区。现在一算账，发现炼油厂搬不起也不能搬，才制造了今天的矛盾。
从这些事实来看，短期内济南炼油厂是不会搬出市区的，长期来看，搬迁还要取决于两个条件，山东的工业升级和全面的房产税。
山东的GDP总量相当不低，虽然前两年挤了一次水分，现在还是有7.3万亿，仅次于广东和江苏，比浙江多了差不多一万亿。这7.3万亿gdp，主要是用工业来支撑。刚刚国家电网公布2020年用电数据，山东用电超过了广东省，是中国第一用电大户。
https://www.163.com/dy/article/G87FF8TF0512B07B.html
但是，长期以来，山东的工业以县级市的民营地方工业为主，虽然总量大，但是缺乏高质量的大企业，拿不出多少全国知名的品牌，往往是靠传统产业发展到几十亿产值就遇到瓶颈，开始搞房地产和奇奇怪怪的投资。这说明山东自己缺乏中心城市，也没法融入南北两个城市群，在现有的发展模式下，很难升级产业链。地方炼油厂的例子只是整个山东省工业的缩影。如果山东不能解决全省工业升级的问题，作为弱势省会的济南，一定摆脱不了市区内部的中石化炼油厂。
另外，从长期来看，还是要回答搬迁谁出钱的问题。炼油厂周围的土地，相当比例已经是私人房产了，否则也不会产生这么多搬迁的神话。这些居民和商业企业都等着炼油厂搬迁，自己的地产大幅度升值，他们是炼油厂搬迁的最大受益者，只有他们出钱，济南市才可能放弃一点整体利益，解决东北片区的居住环境问题。
在现有的税收体系下，政府不可能找已经卖掉的房子出钱，但如果普遍征收房产税，政府就有动力提升现有小区的居住环境，提高房屋交易价格，收更多的房产税。现在济南市区的房价已经普遍一平两万多，甚至三万块了，炼化厂周围还是一万出头。如果收房产税，这里也是税收洼地。到时候政府算一笔账，发现花几百亿迁走炼油厂，整个东北片区的房产价值都上升，都能收更多的税，而且这种税收不是来自炒作，而是来自实实在在的环境改善，是合理合法的稳定税源，政府就有修补之前规划失误的动力了。
2019年观视频年终秀，我的演讲标题是《社会斗争讲科学，中等收入无陷阱》,主要观点是政策应该量化，应该用实实在在的数据“算账”，而不是陷入道德争议，制造中等收入陷阱。在济南炼油厂这个例子里面，山东的整体工业水平是政府“算账”的基础，房产税是让政府准确“算账”的工具，只有两方面的条件都具备，社会才能改善自己的福利。以后中国大多数改良或者改革，都会遵循这个规律。
说起山东的搬迁问题，去年山东有个全省性的“合村并居”运动，制造了很大的矛盾，然后被叫停，我们134期节目用了一整期来评论。今年春天，山东省又开始宣传一个涉及上百万农民的搬迁项目，黄河滩区居民迁建工作，到4月份已经基本完成，督工，山东为什么要在“合村并居”运动之后继续拆农村呢？
https://www.163.com/dy/article/G6THP2O505506JGF.html
【睡前消息134】有人为“合村并居”批评山东，我想为山东说两句_哔哩哔哩_bilibili
这一波拆迁，是解决166年历史遗留问题，给清朝和民国时代做一个完美的收尾，无论舆论场有没有相关的问题，滩区居民都要搬出来，越早越好。
南宋之前大多数时间，黄河的河道虽然有变化，但是主要走向和今天差不多，穿越华北平原，注入渤海。
1127年北宋灭亡，1128年，岳飞还是一个失业的低层军官，南宋政权没有稳定的军事力量，只能挖开黄河，给金朝军队制造障碍。这导致黄河放弃了北方河道，向南抢占淮河河道，注入黄海。
大量泥沙摧毁了淮河水系，在江苏安徽北部制造了严重的水灾。最夸张的时候，黄河一路冲到长江北岸，在扬州合成一条河，沿途制造了一大批泛滥区，其中最大的一片水域，是中国第六大湖，洪泽湖。这些洪水长期排不掉，旱季慢慢蒸发，留下水里的盐分，又制造了几千万亩盐碱地，导致苏北皖北连续几个世纪都是野蛮化的贫困区。
到了明清时期，本来黄河有返回北方传统河道的趋势，但是都被政府阻止了。因为明清的首都和大多数军队都在北方，又不肯放开海运，只能依赖以淮阴为中心的大运河提供江南物资，而淮阴又是黄河与大运河的交叉点，必须维持这里的水流现状。结果就是淮河流域常有洪水，山东地区常有干旱。
1853年太平天国夺取南京，截断了大运河，清朝不得不放弃运河航运，同时也丧失了维护畸形水利设施的财力。1855年，黄河在河南封丘铜瓦厢决口，改道归北，利用大清河河道人入海，淹没河南和山东大量地区后。
接下来几十年，黄河是一条在华北平原来回摆动的季节河，制造了大量的难民，也给太平天国之后的捻军运动提供了社会基础。直到光绪年间，清政府终于腾出力量在新河道两岸修筑大坝，把河道固定下来，但是并没有钱赔偿大坝之间的农民，而黄河各个季节的宽度区别很大，平时黄河大堤之间的大多数面积都是河滩，当地居民只能依靠这些滩区土地生活。
清朝末年，华北平原人口压力非常大，经常因为土地爆发矛盾，义和团运动的起因就是一部分人口加入教会，借助外国势力抢占土地。在这样的背景下，经济上弱势的河滩居民不可能靠自己的力量搬出去，只能在每年爆发洪水的地方生活。
黄河年年泛滥，滩区因此不太缺水，多年平均的粮食产量不算太差，但是如果遇到大洪水，不仅没有收获，连人身安全都保证不了。人类在这种环境下，生育策略必然是拼命多生孩子，用数量来对抗风险。这导致黄河滩区人口爆炸。在这次全面迁移人口之前，河南和山东两省的黄河滩区总面积是3千多平方公里，耕地286万亩，人口160多万，人口密度是每平方公里500人。听起来还不算太夸张，但是考虑到整个滩区没有城市，甚至连稍微大一点的村镇都没有，所有居民都是小村落的居民，这个密度就非常恐怖了，意味着巨大的风险和经济停滞。
黄河一直是复合式河槽结构，在汛期洪水会漫上河滩，淹没建筑和农田，一直淹到两边的大堤，在滩区形成严重的淤积。
图：崩落的滩岸和沙化土地
河滩淤积的情况下，滩区和日常的河槽之间形成落差，会相对压缩河槽，提高河槽内流速，而且因为泥沙淤积在河滩，退水过程中回流到河槽的是清水，等于河槽的泥沙被挖到了下游的滩区，形成了“淤滩刷槽”的效果。比如说，1958年特大洪水，滩区淤积了10.2亿吨泥沙，3000多平方公里的滩区平均抬高了20厘米，河槽内的泥沙减少了8.66亿吨，加大了河槽深度，提高了黄河的过水能力，对黄河防洪是有利的。
但是对于滩区居民来说，滩岸淤积意味着农田、道路和建筑被周期性毁灭，滩区建筑必须建在高台上。当地人总结自己的生活，每一代人都要经历“三年攒钱、三年垫台、三年建房、三年还账”的过程，然后每年都要在洪水后修补高台。如果遇到大型洪水，整个村子都不一定能保住。
1952年到1970年，陶城埠运河交叉口以上的河道一共有256个村子整体垮塌消失。70年代国家投资兴建了护滩工程，黄河水量也逐渐下降，大面积村子消失的事情才逐渐减少，但个别村子和住房被摧毁还是常事的塌陷还是非常常见。2017年山东媒体报道，1949年出生的滩区居民刘永彩，有记忆以来已经修了七次住房。
图：滩区土地被淹没
更严重的问题是，整个华北平原的安全，和滩区居民的生存完全是矛盾的。国家希望黄河排水顺畅，冲垮滩区的建筑反而有利于保护黄河大堤。国家希望河槽里面的泥沙都淤积到滩区，淤积越多越好，这意味着滩区所有的庄稼都被泥沙盖住。
图：一层一层叠起来的小型村台
所以，过去几十年，国家对于滩区的定位非常尴尬。滩区常年遭受自然灾害袭击，从本地民生角度来说应该进行防洪建设，但是为了防洪，从清朝开始，国家就严禁在滩区修筑局部的小堤坝，新中国也不得不继承了类似政策。人民公社时期，国家经常组织农闲劳动力搞大规模建设，还用城市的工业力量支援，明显改变了中国农村的面貌，但黄河滩区完全得不到这方面的好处。
为了缓解当地居民的生活，1974年滩区免收了农业税，但是2006年全国开始免缴农业税，滩区唯一的优待没有了。后来，国家财政开始补贴基本农田，主要标准就是之前收税的土地要反过来发钱，滩区耕地过去不交农业税，现在也收不到补贴。最要命的是滩区一个城镇都没有，不许搞工商业，也没人愿意在周期性洪水中搞长期投资，以县乡为单位落实的的扶贫政策根本用不上，沿黄河一线形成了一片不如西部山区的贫困带。山东是全国最早消灭国家级贫困县的省区之一，但是沿黄河存在大量分散在各县的特困级村镇。
最近几年，山东为了给扶贫工作收尾，终于决定要用移民来解决问题。逐步把滩区人口搬到大堤外面，或者是用大型挖沙船集中吹填大面积的高大村台，平均每个滩区居民要投入十万扶贫款。代价很大，但至少解决了滩区居民一辈子都在修房子的问题。
图：现代大型村台的建设
滩区的居住问题解决了，但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一百多万亩土地还留在黄河大堤里面，他们怎么才能真正脱贫呢？
中国现在的扶贫标准，一般要求每年人均纯收入4000元以上，普通农民要占用十几亩土地，种一万斤小麦才可能赚这么多，明显超出了普通农户的人均耕地面积。所以本来也不能指望种粮食脱贫。
至于说工商业和高附加值农业，在周期性淹没的土地上是搞不起来的。现在各地有一些滩区扶贫的计划，比如说济南章丘区要做特色旅游业，搞了一个“黄河之恋”项目，修了藕池、果林，举办“藕遇黄河丰收节”，自称开业以来接待游客近千人次，对于大型旅游项目来说等于完全不赚钱。
之前还有人提出黄河滩区千万吨奶业工程，要在滩区种植牧草。但是现代畜牧业是集约化大工厂模式生产，几乎不想要人放牛，滩区居民只能单纯作为土地所有者出租土地。为了保证滩区居民收入，当地政府人为抬高了租地价格，一亩地租金600-1000元，如果没有政府补贴，企业根本就不会进来，这也不是可持续发展的办法。
所以，既然滩区居民搬出来了，既然我们希望黄河滩上除了淤泥什么都没有，就必须彻底放弃靠农业脱贫的想法。前面一个话题提到了山东工业水平，虽然缺乏高端工业，但是中低端传统制造业还是很发达的，可以吸收不少简单劳动力。国家如果愿意通过补贴一劳永逸解决滩区问题，就应该把钱花给制造业企业，让他们愿意接受和培训滩区的简单劳动力，给他们一个五到十年的过渡期，彻底和农业社会告别，这样才能避免滩区的问题再传给下一代。
最后我和大家分享几条简讯，244期节目，我们分析了茅台集团推荐工程院院士的问题。最新消息，中国工程院公布了2021年院士增选有效候选人名单，其中没有茅台总工程师王莉，工程院和贵州融资平台都维护了自己的最大利益。
【睡前消息244】茅台院士退选，才能保卫股价和地方债_哔哩哔哩_bilibili
https://www.163.com/dy/article/G7UB1IOI0512B07B.html
4月21日，黑客入侵了苹果代工厂广达公司的数据库，拿到了苹果未上市产品的设计图，要求拿到5000万美元赎金，否则公开图纸。
大量图纸泄露！苹果代工厂遭遇黑客攻击：勒索5000万美元巨款_赎金
上周，4月14日，荷兰一家大型物流公司被黑客攻击，邮件服务器被加密，要求付赎金。结果荷兰全国物流体系都运转不灵，超市里买不到奶酪。现在巴克尔物流的电脑系统已被恢复，但没有透露是否付了赎金。我估计黑客这一笔是赚到了。
随着电子货币的普及，传统的盗窃和抢劫难度越来越大，估计我们会看到越来越多的新型抢劫或者说绑架案。
最后，今天最大的八卦新闻是赵丽颖冯绍峰离婚，在多次否认离婚传闻，甚至起诉别人诽谤之后，双方共同宣布，“深思熟虑，友好协商”后离婚。很快就有微博用户发出了与时俱进的灵魂质问——不到30天冷静期，能否宣布自己离婚是“深思熟虑”。以后明星的婚姻段子又多了新素材。（左手王配图）
好，265期节目到此结束，感谢大家收看，我们周五再见！